747.第747章 死傷
“安安呢?哪裡受傷了?”完顔氏一轉頭,見安安坐在不遠處,一點兒精神也沒有的樣子,便走上前問道。
之前聽人禀報說,安安也受了傷。
“頭疼,胳膊擡不起來。”安安低聲說道。
“可憐你們兩個孩子了,竟然被那發瘋的畜生給傷了。”完顔氏摸着安安的小臉,柔聲說道。
她家十四爺和四爺水火不容,貝勒府的人都把雍親王府的人當仇人看待了,當然,她除外,她總覺得沒必要這樣,男人争男人的,女人和孩子沒必要鬧成那樣,所以最近她家十四爺和孩子們都對她不滿了,讓完顔氏很是為難。
“怎麼偏偏你騎的馬就沒有壓到你,就壓到了我們蔚藍身上?說什麼馬兒發瘋,禦馬訓練純熟,怎麼可能輕易發瘋?這麼多年也沒聽說禦馬場出這樣的事情,難不成是有人故意為之?否則怎麼就我們蔚藍傷的那麼重?”側福晉忍不住跑了過來,沖着安安吼道。
安安本就心神不甯的,看到那樣皿腥的場面,她自己也摔了一跤,這會子還覺得難受的很呢,被十四側福晉這麼一吼,頓時有些蒙了。
蘭珍護主心切,連忙開了口,也有些不太客氣了:“側福晉這是在質問我們家格格嗎?馬兒是你們五格格挑選的,發瘋的也是她的馬,我們格格受了無妄之災,如今正心神不甯,驚懼害怕的合并,側福晉卻來怪罪……。”
“啪。”十四側福晉一巴掌甩到了蘭珍臉上,厲聲道:“主子說話,還輪不到你這個賤婢開口。”
蘭珍被打的臉都一下子紅了起來,片刻都沒有回過神來。
“蘭珍再不好,那也是我額娘的奴才,輪不到嬸嬸你來教訓,嬸嬸這麼做未免太過分了。”安安看着十四側福晉,臉上滿是倔強之色:“正如蘭珍所說,賽馬之事是蔚藍姐姐一首安排的,嬸嬸跑來怪我,實在是無理至極。”
“妹妹,這個時候不是争論誰對誰錯的時候,還是蔚藍的身子最要緊,如今太醫在裡面診治,我們還是小聲些,别妨礙了太醫救蔚藍。”眼看側福晉怒視安安,就要大吼起來了,完顔氏連忙攔住了她。
“我女兒要是沒事便罷了,倘若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會和你們善罷甘休。”側福晉瞪着安安姐妹,怒氣沖沖低吼道,那眼神裡充滿了仇視。
靳水月才走的門口就看見十四的側福晉舒舒覺羅氏正在吓唬自家兩個女兒,一向護犢子的她頓時被惹毛了,走過去就把她從兩個女兒面前擠開。
“是誰敢……。”十四側福晉正在氣頭上,突然被人擠開,頓時急怒攻心,正想發火,擡起頭一看站在面前的是靳水月,氣勢就弱了一半。
“身為長輩,在孩子們面前耀武揚威,我看你也不過如此,我今兒也把話撂這兒了,誰敢欺負我女兒,我也和她沒完。”靳水月瞪着十四側福晉,毫不客氣道。
“可是我家蔚藍她……。”十四側福晉還想說些什麼。
“孩子都受傷了,你在這裡吵鬧,怪罪旁人有何用?更何況這次賽馬,是你們蔚藍提出來的,什麼都是你們府上安排的,現在我女兒受了傷,才應該找你們負責才對,你還敢倒打一耙,怪罪起我家安安來了,說的客氣點是你是口不擇言,說的不客氣就是無理取鬧。”靳水月真是生氣了,她家的人又不是軟柿子,憑什麼這些人都想來捏一把?
蔚藍如今什麼情形她不知道,但是人家欺負她家孩子就是不行。
“四嫂息怒,妹妹她也是太着急了,心憂蔚藍才會如此。”十四福晉完顔氏連忙勸說道,同時偏過頭看了側福晉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言了。
四阿哥方才就已經進來了,女人們争吵,他一個大男人當然不會摻和,便檢查起女兒的傷勢來,見孩子隻是右手胳膊脫臼後,才松了口氣。
“額娘,我頭暈。”安安拉着自家額娘的手,靠在她手臂上,十分虛弱的說道。
“從馬上摔下來,能不頭暈嗎?沒準都腦震蕩了,幸虧是草地上,不然你肯定傷的很重。”靳水月想想都覺得後怕,女兒長這麼大還沒有受什麼傷呢,從前隻是很小的磕磕碰碰,她是不在意的,可是摔到頭那就是大事了。
“什麼腦震蕩?”四阿哥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家福晉。
“一兩句說不清楚,總之回府後要注意看着這丫頭。”靳水月低聲說道。
“先把胳膊醫治了再說。”四阿哥也沒有再追問了,打算幫女兒把脫臼的胳膊給治治。
“阿瑪你行嗎?”安安有些畏懼的看着自家阿瑪,阿瑪又不是太醫,也不是大夫,萬一弄壞了可怎麼辦?
見女兒一臉懷疑的看着自己,四阿哥有點兒郁悶了,這丫頭,就這麼不相信她家阿瑪嗎?
“要不還是等太醫吧?”靳水月也有些不放心,萬一接不好,那不是更嚴重了?
太醫那麼久不出來,等他們不知還要等多久,安安一直這麼疼着可不行,四阿哥本來就握着女兒手臂的,說這話時,手上一下用力,他隻聽到安安尖叫了一聲,一切就回歸平靜了。
“怎……怎麼樣?”靳水月看着女兒問道。
“好像不疼了。”安安聞言甩了甩手臂,發現真的不疼了,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要知道這胳膊已經疼了她一個多時辰了。
剛剛阿瑪幫她接手臂時,她毫無準備,因為吓了一跳,才尖叫了一聲,實際上也沒有怎麼疼就好了。
“謝謝阿瑪。”安安連忙抱着自家阿瑪的胳膊撒嬌。
“還有哪兒不舒服嗎?”四阿哥低聲問道,十分有耐心,畢竟女兒臉色還有些蒼白呢,這可模樣看在他這個做爹的眼裡,能不心疼嗎?
“頭還是暈暈的,想睡覺。”安安低聲說道。
“那咱們就先回府休息吧。”四阿哥一邊說着,一邊看向自家福晉,征求她的意見。
“回府吧。”靳水月見女兒精神不濟,也不想繼續留在這兒了,準備帶她回去休息。
不過,就在一家子站起身準備離開時,楊太醫突然帶着幾位太醫出來了。
“太醫,我們家蔚藍怎麼樣了?”十四側福晉舒舒覺羅氏連忙上前問道,臉上滿是急色。
“啟禀福晉,格格的肋骨被壓斷了兩根,傷及内髒,髒腑出皿不止,奴才們已經将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實在是無能為力。”楊太醫躬身說道,臉上滿是惋惜之色,他是個醫狂,治病救人不僅僅是他的責任,更是他最狂熱的事業,如今救不了人,楊太醫心裡很不是滋味。
“什麼?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的。”十四側福晉一下子就急了,忍不住扯着楊太醫的衣袖怒吼起來。
“格格已經醒了,處在彌留之際,福晉還請去見格格最後一面吧。”楊太醫低聲說道。
“蔚藍,蔚藍……。”十四側福晉聞言哭喊着跑進了裡屋。
蔚舒也連忙跟了上去,臉上都是淚水。
“這……怎麼會這樣?”十四嫡福晉完顔氏整個人都有些傻眼了,好好的孩子,隻是說受了傷,怎麼就沒救了?
“快,快去請貝勒爺過來。”完顔氏推着身邊的丫鬟,急聲說道。
“是。”丫鬟應了一聲,連忙去安排了。
屋内的格格們一直沒有離開,這會聽說蔚藍不行了,就更不好走了,靳水月一家子也留了下來。
差不多過了一刻鐘的功夫,他們就聽到裡面傳來了十四側福晉和格格蔚舒的哭聲,十分悲戚。
丫鬟雖然派人快馬加鞭去請了,可是十四阿哥還是沒有來得及見女兒最後一面,等他來時,蔚藍已經沒氣了。
屍身不能一直留在暢春園,他們很快就把人帶回貝勒府去了。
安安回到王府後,一直都有些恍恍惚惚的,靳水月很擔心女兒,一直守在床邊,拉着孩子的手不肯放。
見女兒睡着了都時不時驚醒,做噩夢,她的心一陣陣揪着疼。
蔚藍雖然不讨人喜歡,可到底是個孩子,就那麼沒了,靳水月心裡也不好過,關鍵是,差點倒黴的就是她家安安,這讓她不得不起疑心。
四阿哥本打算叫人查的,可禦馬場的所有太監都被十四阿哥的人綁去了貝勒府,他要查也暫時無從下手了。
“一想到這可能是針對我們安安的陰謀,我這心裡就怕極了。”靳水月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四阿哥,顫聲說道。
“别擔心,我們家安安這次逢兇化吉,必有後福。”四阿哥連忙寬慰自家福晉。
“今兒個富察敏如也死在了我們府上,我總覺得這是針對我們的陰謀,這些倒黴事兒一件接着一件,我可不認為這是意外。”靳水月一臉凝重說道。
“你先别急,照顧好孩子就是,這事交給我去查。”四阿哥看着自家福晉,低聲說道。
“嗯。”靳水月聞言點了點頭,她一個女人的确不好抛頭露面去查這些,暗地裡雖然可以查,但她家四爺做這些明顯更有經驗,還是交給他去吧。
出了人命,不弄清真相,人這心裡總是七上八下不安穩,四阿哥明白自家福晉在想什麼,自然會把這兩件事都給查清楚。
富察氏在雍親王府中毒身亡的事情暫時沒有起什麼大的風波,可十四貝勒府的格格蔚藍在禦馬場賽馬,意外身亡的事情對整個皇族來說可就是大事了。
德貴妃聽到這個消息時,人都暈了過去。
這可是她寶貝了十幾年的孫女。
雖然這孫女有時候任性刁蠻,可在長輩眼裡,也不失活潑可愛。
德貴妃最近雖然也還是挺喜歡安安姐妹的,可在她心裡,還是蔚藍最重要,畢竟這些年來,她一直最疼愛蔚藍這個孫女,這孩子嘴巴也甜,懂得哄她這個祖母歡心。
一想到前兩日還在自己面前活蹦亂跳的孩子,如今說沒了就沒了,德貴妃隻覺得心都要碎了,蘇醒過來後哭了一場,便要趕去十四貝勒府看孫女一眼。
“娘娘您慢點。”連珠見自家主子急匆匆往外跑,深怕她一個不留神摔到。
事實證明,連珠的擔心是正确的,德貴妃才出了房門,急匆匆要下石梯子到院子裡時,身穿高底鞋的她一下子踩空了,整個人摔了下去。
跟在身後的連珠手疾眼快,可也隻來得及抓住自家主子的衣裳,根本沒有把人拖住,德貴妃重重的摔倒了磚石地上,隻覺得渾身劇痛,爬都爬不起來。
“娘娘……娘娘……來人啦,快去請太醫。”連珠吓得不行,立即和幾個宮女一塊把自家娘娘擡了起來。
德貴妃這一跤摔的可不輕,不僅擦破了臉,還把左腿給摔傷了,太醫說要卧床靜養三個月左右才能康複。
雖然德貴妃腿受傷了,但是還是堅持要去看孫女,連珠等人拗不過她,隻好找來軟轎,擡着她出宮了。
儲秀宮中,年绮正在泡茶,壺裡裝的是陳年的普洱,口感醇厚,喝到肚子裡暖洋洋的,茶湯好看不說,絲毫不覺得苦澀,她最近愛喝這茶,她聽人說雍親王府的四福晉也喜歡喝這茶,不過……如今發生了這麼多事,那位怕是沒有閑情逸緻喝茶了吧。
“姐姐,你還在這兒喝茶,你知不知道,十四貝勒府的格格蔚藍死了。”麗妃走進來後,看見年绮還在悠哉悠哉的喝茶,頓時急了。
“這不是很好嗎?”年绮聞言臉上露出了笑容:“富察敏如死在了雍親王府,十四貝勒府的格格也死了,如今雍親王府和十四貝勒府都不得安甯,起碼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緩過來,這對我們來說可是好事,我們正好抓住這個機會為胤祁積累勢力。”
“可是魏公公等人都被十四貝勒給抓走了,萬一這個死奴才扛不住大刑把咱們供出來,可怎麼辦?十四貝勒府我們沒有可用之人,如今想殺了那個奴才都不成。”麗妃一臉擔憂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