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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開學

科技大唐 第79号 2805 2024-01-31 01:14

  第五章開學

  終于到了要開學的日子,一大早,福伯一家就再張嬸的吆喝下雞飛狗跳。仍然由張忠駕着馬車拿着芹菜、蓮子、紅豆、紅棗、桂圓這六種帶有寓意的六禮束脩,載着長孫澹往算學趕去。

  到的時候還早,門前稀稀拉拉的幾位學生裝束的青年在低聲三五一群的低聲交談着,不外乎假期的那些瑣事或逸事,偶爾有一兩個激烈争論着,還不時用手比劃兩下。這和剛剛路過國子學時門庭若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到了之後,長孫澹就讓張忠将束脩拿給自己後,就将張忠趕了回去,說等會自己走着回去。此時門可羅雀的大門前都注意到了這一幕,對于新來的學生,這裡不像國子、太學、四門三學那樣排斥,蓋因算學乃是國子六學中人數最少的了,總共也隻有百餘人而已。

  很快就有人上前來打招呼,自我介紹,等到開門準備行拜師禮的時候,長孫澹就已和幾個有說有笑的打成了一片。

  等所有人到齊,在院中按順序站好,過了一會兒,博士和助教從後堂趕來,準備舉行這開學禮。雖然算學也為國子六學之一,可是不能規模、地位都是六學最末。國子學、太學學生為公侯貴族子孫,四門學也選拔一些平民之子,這屬于綜合性學校,但以儒學為主。而律、書、算三學則相當于專科學校,期中算學更類似于現代的職業技術學校。國子學有博士五人,正五品上,助教五人,直講四人期中博士為正五品上;太學有博士六人,助教六人,博士為正六品上;四門學人數最多,因而設博士六人、助教六人、直講四人,博士為正七品上。到了算學就隻有博士倆人,助教一人,博士的官階隻有從九品下,剛剛跨入官員的行列,這也可以看出算學的地位。算學的學生主要以八品以下官員的子孫和平民為主,畢業後主要在戶部從事吏員的工作以及到渾儀監(唐初較為混亂,有多個名字)從事星象和曆法工作,當然也有極少數富商之子回去繼承家業的。以長孫澹的便宜老爹來說,長孫澹進國子學問題還是不大,可是你讓一初中數學老師天天搖頭晃腦的去吟詩作對,這畫面是不是太有喜感了。所以,打算學開學以來,就出了長孫澹這麼怪坯。

  此時的開學禮完全按照《禮記》的要求來的,主要有四步:先由先生依次幫學生整理好衣冠,取“先正衣冠,後明事理”之意;第二步舉行拜師禮,先拜孔子,再拜先生,然後送上帶有象征意義的如紅棗等六禮;再淨手淨心,寓意專心緻志;最後由先生用朱砂開智,由于人數不多,由趙博士一人代行。

  盡管步驟不多,可注意事項不少,照着做下來,太陽已經斜着挂在了半空中。天氣雖然還是非常寒冷,可是長孫澹額頭已滲出了密密的汗珠。

  開學禮結束,趙博士又講了幾句勉勵大家老生常談的話,聽得長孫澹是昏昏沉沉,很想把趙博士拉下台來,自己發揮一下,來兩句“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之類的話。

  待得所有的儀式全部結束,自有老生們三三兩兩的小聲交談着近況。長孫澹此時才顧得上環顧周邊的環境,隻見四周聳立着幾株合抱的松柏顯示出它的滄桑,正待結識幾位師兄弟時,卻被趙博士叫住,隻得不情不願的和幾位助教博士前後走進了一處院子。

  進得院子,又跟着進了一間不大的屋子,長孫澹發現這時的先生辦公室就和後世寄宿制學校教師的辦公室差不多少,隻是規格高了不少。一間屋子被分成了兩部分,後半部分明顯是休息室,前半部分則放了幾張幾和幾塊墊子,此時凳子和桌子還沒有大規模的傳播開來,有也被叫做“胡凳”,要用這東西來招呼别人是很失禮的,順便說一下,教室也是同等的配置。

  屋子裡幾盆炭火燃的正旺,斜着的陽光從糊着薄紙的雕花窗棱間透過,屋子裡一片光亮。

  “來來來,我先給二位介紹一下,這位名叫長孫澹,是今年的新生。日前與我讨論過‘雞兔同籠’問題,我覺得底子不錯,以後二位可要多加照拂。”趙博士捋了捋不長的胡須,滿臉笑意的向另兩位說道。

  “先生誇贊,學生愧不敢當,隻是偶有所感罷了。”長孫澹謙虛到,這可事關名聲問題,不能馬虎大意。

  “你也不用過謙,我先給你介紹這兩位。這位是王博士,這位是李助教。”

  “見過二位先生。”長孫澹一揖到底。

  “這就是趙門立雪的長孫澹?唔,可願和我學習‘九章’?”王博士直接出言道。

  長孫澹不知這幾日自己因“趙門立雪”而創下得名聲經過發酵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而對于這個問題回答起來的難度與後世老婆問老公先救誰大體一緻。拒絕顯得倨傲,答應顯得膚淺(更何況還有個小Boss趙博士還在一旁虎視眈眈),沉默的話……

  “固所願,隻不過學生學算學越久,就越覺得自己知道的就越少,在以後的學習道路上,需要多多聆聽三位先生教誨。”長孫澹這話說了和沒說一樣,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誰也不得罪。當然這話要是拿去糊弄房玄齡、李世民等那時自己活膩歪了,至于眼前這三位,估計沒有問題。

  三人也許是覺得當着長孫澹的面争吵他的去向不太合适,就讓長孫澹離開了,當然,這個覺得的主語是長孫澹。

  重新回到舉行開學禮的院子,院子裡已空無一人。長孫澹從半掩的門裡望了望教室,幾排幾整齊的擺放着,幾前一個厚厚的墊子,每張幾上都放上了文房四寶,這讓長孫澹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好像又回到了自己任教的鄉村學校,又回到了自己求學的中學時代。刹那間,長孫澹的眼眶裡已充滿淚水。他仰望着天,努力的不讓液體順着臉頰滴落……

  收拾好心情,從側門出來。張忠正努力的伸着脖子,向着門口張望着。看見長孫澹出來,急忙向長孫澹用力的揮手,也許是門房喝止過,也許是張忠覺得在算學門口大聲的吆喝不太妥當,他并沒有發出聲音,隻是大幅度的揮手來引起自家少爺的注意。

  長孫澹略微側過身子,擦了擦眼角,确認沒有淚水後向着張忠走去。故作輕松的說:“看什麼看?都快成望夫石了。”

  “少爺?什麼叫望夫石?”張忠不解的問道。長孫澹終于明白了開心麻花那句話的意思了“打敗你的不是天真,而是‘無鞋’”的意思了。

  “哪那麼多廢話,趕緊走!”長孫澹有點老羞成怒。

  “哦,好的,少爺,你坐穩了!”張忠卻沒往心裡去。

  坐在馬車上的長孫澹的思緒從今日的開學禮中飄離了出來,兩眼望着路邊不斷倒退的各種景象發呆:自己今後的路到底該怎麼走,盡管按照自己的意思已經入了算學,可就是自己和祖沖之一樣介于牛A和牛C之間,可以被後世敬仰,可以提前讓學生學二次函數,可這對自己并沒有多少好處,很多在中國曆史上留名的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能留住,不過自己身處的唐初倒是不至于。可長孫澹卻不願意向“詩聖”杜甫一樣留了名卻還住着茅草屋,唱着“茅屋為秋風所破”吧!即便後世尊稱自己為“算聖”,可這也是長孫澹的,跟自己有什麼關系?

  這些想法不斷的盤桓在長孫澹的心頭,估計想成精神分裂症也理不清這裡的關系。但他卻搞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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