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飛起了個大早,雖然昨天睡的很晚,但是高飛的心裡面裝着事情,一般情況下都睡不長時間。??
先,他來到了位于他房間隔壁的屋裡看了看,種植到泥土裡面的種子還跟以前一樣,沒有一點動靜,沒有一點嫩芽破土而出的痕迹。
“都那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沒有一點動靜啊,難道是溫度的問題?”
高飛看了看四周,隻是簡單的把窗戶給封了還不夠,在現代的溫室裡,冬天裡的溫度就跟夏天一樣,有了溫度,植物才會瘋長。
一想到這裡,高飛就尋思着怎麼提高溫度,經過一番思索,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于是便開始準備将這個計劃實施起來,越早建立好溫室,他種下的植物才能越早芽,他也能越早收獲到希望。
高飛回到房間,拿起紙筆,開始在紙上面寫下了需要買的東西,并且還畫了一副圖,在圖上面的關鍵部位都一一進行了注解。
這時,婢女小紅慌裡慌張的走到了門口,見房間的門在開着,便探頭進去看了一下,正好看見高飛趴在桌案上執筆寫着什麼東西,便輕輕的敲了敲門。
敲門聲響起,高飛也剛好忙完,他将毛筆擱在了一邊,擡起頭看了門外一眼,見是小紅站在那裡,便問道:“什麼事情?”
“公子,丞相來了,在前廳等你,說是有事情要找你。”小紅道。
高飛鼓起腮幫子,使勁的在紙上吹,待墨迹吹幹之後,這才将寫滿密密麻麻的字的紙給折了起來,然後走到門口,将其中一張紙直接遞給了小紅,吩咐道:“你來的正好,你去大市幫我買些東西,要買的東西都寫在上面了。”
小紅有些受寵若驚,看了一眼拿在手裡的紙張,面露難色的說道:“公子這……”
“哦!”高飛突然打斷了小紅的話,“你看我,我忘記給你錢了。”
他轉身又走進了房間,拿出了一些一千個錢,直接交給了小紅,說道:“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值多少錢,你且拿着這些錢去大市買的,多退少補吧。”
說完,高飛擡起腿便要走,小紅見狀,急忙攔住去路,将手中寫滿字的紙張給舉了起來,說道:“公子,奴婢……奴婢不認識字……”
高飛“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将紙張給拿了下來,問道:“那我給你說買什麼,你記下來總可以吧?”
小紅點了點頭,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高飛。
高飛張嘴說道:“你去給我買些炭、火盆,還有……”
小紅将高飛說的每一樣東西都認認真真的記了下來,然後将剛才高飛給他的八百個錢都退給了高飛,笑着說道:“公子,買這些東西的話,兩百個錢就足夠了。”
高飛沖小紅笑了笑,說道:“好吧,快去快回哦,這麼多東西,你一個人隻怕拿不了,你可以喊着小蘭一起去,如果你們兩個人也那不完的話,就找個挑夫将東西給帶回來,知道了嗎?”
“好的公子!那奴婢走了!”
高府的大廳裡,丞相王導正坐在那裡和郭璞、幹寶二人閑聊,本來郭璞、幹寶二人要去公署上班了,剛出來便碰到了王導坐在大廳裡面,便過來行禮,王導一個人覺得等着挺沒意思的,便随便和郭璞、幹寶聊了幾句。
這時,高飛來到了大廳,見到王導正和郭璞、幹寶說話,便走到王導的面前,畢恭畢敬的向着王導行禮道:“父親大人,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王導每次見高飛的時候,高飛都是如此的有禮貌,那是打心眼裡歡喜,而且五歲就表現的這麼好了,早已經越了同齡的孩子太多了。
“關于朝廷頒給烏江縣令聖旨的事情,現在已經有了眉目了……”
王導說話的時候故意頓了頓,臉上的表情并不怎麼高興,而且眉宇間還帶着一絲的愁容。
“不過,這件事有些棘手。本相讓人一級一級的查下去,當查到負責傳旨的黃門侍郎以及随從的時候,這些人都已經在近日紛紛意外死亡了,這樣一來,線索也就全部斷了。”
高飛道:“負責傳旨的一行人都死了,如果隻是一個人的話,意外死亡的說法或者可以成立,但是一行人無一幸免,那就不是意外了,而是有人想讓他們的死亡看起來是意外而已。”
大廳内的王導、郭璞、幹寶等人聽完高飛的這段話後,都是一番面面相觑,如果不是他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根本不會相信這段話出自一個隻有五歲的小孩子的口。
一鳴驚人!
用這四個字來形容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真沒想到,你能說出這番話來,實在是讓為父震驚不已。”王導說這話的時候,斜視了郭璞一眼,忽然又問道,“郭大人,這些話不是你教的吧?”
郭璞急忙跪在了地上,朗聲說道:“丞相,你說的事情下官也是剛剛聽到,就算我想教他說,當着丞相的面,也沒有這個可能啊。”
王導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郭大人你先起來吧,本相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感到好奇,這樣的話,竟然出自本相隻有五歲的小兒之口,實在是語出驚人啊。不過你說的也對,關于聖旨的事情,是本相在羽兒進來之後本相才說出來的,而且當着本相的面,郭大人要教羽兒說這麼長的一段話,也絕無可能。”
王導突然站了起來,走到高飛的身邊蹲了下來,雙手捧着高飛的小臉,滿心歡喜的說道:“你小小年紀便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不簡單。看來上天待我王導不薄啊,居然讓我臨老還能擁有如此佳兒,哈哈哈……”
王導一把将高飛抱了起來,緊緊的抱在懷裡,在他的臉上親個沒完沒了。
高飛則使勁的推搡王導,隻感覺臉上已經沾滿了王導的口水,好惡心,不停的喊着:“夠了夠了,親兩下就夠了,快放我下來!”
王導再次大笑了起來,沒有再去親高飛,但是也沒有打算将高飛放下來的意思,他坐了下來,卻讓高飛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說道:“聖旨的事情我已經讓人去徹底的查了,雖然現在死無對證了,但是隻要有人做過這件事,就一定會留下一點蛛絲馬迹,相信很快便會有結果的。”
“那我替桓溫多謝父親了。”高飛道。
王導道:“沒什麼可謝的,這件事是本相的一時疏忽,未能及時詳查,才會讓人有機可乘。如果不是桓溫的出現,說出了這件事,隻怕本相現在還被蒙在鼓裡呢。”
“父親,孩兒有些事情想跟你說,就是不知道當不當說。”高飛道。
王導道:“你有什麼話就說吧,你是我的兒子,還有什麼話不能跟父親說的。”
高飛道:“其實,父親疏忽的事情可不止聖旨這一件事,在孩兒看來,這件事和另外兩件事比起來,隻能算作是一件小事,而孩兒想跟父親說的那兩件事,才是真正的大事呢。”
王導“哦”了一聲,頓時來了興趣,饒有興緻的望着高飛,道:“那為父倒要聽聽我兒說的那兩件大事到底是什麼事情了。”
“如今父親身為當朝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外人一提起父親,都說父親是一代賢相,可是在孩兒看來,父親卻并非如此,至少,在這兩件事上,孩兒覺得父親做的一點都不好,配不上賢相之名。”
高飛說到這裡時,便從王導的身上跳了下來,他注意到王導臉上原來的喜色已經看不見了,反而眉頭皺了起來,正直勾勾的瞪着眼睛望着他。
王導見高飛停下來了,便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接下往下說!”
高飛繼續說道:“錢币乃國家經濟之根本,一向隻能有朝廷來負責鑄造,可是孩兒如今卻看到有一種私人鑄造的小錢盛行于市井之間,竟然也成為了可以流通的錢币,這根本就是在敗壞國家之根本嘛。除此之外,私鹽的猖獗也令人惱火不已,竟然可以操縱京城的鹽市,近來鹽價一日一價,節節飙升,京城中的百姓都快吃不起鹽了,那麼其餘地方的百姓豈不是生活的更加困苦?孩兒記得,自從漢武帝之後,鹽鐵便開始官營了,為什麼到了我朝,私鹽竟能猖獗到如此地步?所以,單單從私錢泛濫,私鹽猖獗這兩件事上,孩兒就覺得父親這個丞相當的不太稱職!”
大廳内鴉雀無聲,郭璞、幹寶二人更是戰戰兢兢的,王導一直面無表情的,看不出他的喜怒,但郭璞感覺到了不妙,他負責教授高飛讀書識字,如今卻當着丞相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他難逃幹系。
“哈哈哈……”王導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
王導的笑聲在郭璞聽來,卻十分刺耳,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生什麼事情,他隻覺得自己大禍臨頭了,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去解釋,因為解釋就是狡辯,會讓王導認為他更可惡。
突然,王導的笑聲停下來了,他恢複了原有的平靜,伸出兩隻手,“啪啪啪”拍了三聲,說道:“說的好!說的好!羽兒你說的太好了!看來,為父把你交給郭大人真是給對了。郭大人,你教了一個好徒弟啊!”
郭璞再次跪在了地上,連忙解釋道:“丞相息怒,請丞相明察,這些話都是公子說的,下官從未教過一句!若有半點虛言,下官甘願受五馬分屍之刑!”
高飛急忙說道:“父親,這話确實是孩兒一個人說的,跟郭師父沒有一點關系。孩兒知道今天這樣說話父親可能會不高興,但無論如何,孩兒還是要說,因為孩兒覺得,以父親的才能,肯定能将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私錢泛濫、私鹽猖獗的事情,相信父親也是被蒙蔽了視聽所緻……”
王導打斷了高飛的話,說道:“你說錯了,本相沒有被蒙蔽視聽,私錢泛濫、私鹽猖獗的事情父親知道的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父親為什麼還要讓私錢泛濫、私鹽猖獗呢?”高飛不解的問道。
王導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說道:“一言難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