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姜浩俊還在為自己妻子的突然離去而悲痛欲絕之時,宮外忽然殺聲遍天,火光四起,他忙叫人去探查是何情況。
“報!不好了君上,宮外有軍隊殺來,東西南北四門皆已被攻破,現正在朝後宮殺來。據受傷逃回的守衛來報,那些都是田相國所派來的士兵,君上,田相國造反了!請立即離開此地,我等願為君上斷後!”
“什麼!?田乞這厮竟然膽敢反寡人!看來這鮑息定是田乞所派來行測寡人的。寡人如此信任他,将齊國政務都交予他,未曾想竟然是養虎為患!來人,随寡人前去剿滅這些逆賊!”
姜浩俊說完,便将自己的龍月刀拿起,想要與田乞所率軍隊玉石俱焚。
“君上三思!還請君上立即離開此處,此次賊軍有近數萬之衆,而宮中禁軍剩下隻有數百人,難以抵抗如此之多的賊軍。君上要留住性命以圖今後之計啊!還請君上與公主速速逃離,叛軍片刻之後便會攻入此處!”
宮中禁軍頭領忠心護主,勸告姜浩俊勿要如此行事,以免最後性命難保。
然而姜浩俊卻仍然一意孤行,說道:“你們趕緊護送盈盈公主逃離。如今寡人最心愛的夫人都已離去,不報此仇誓不為人!今日一定要除賊!”
守衛執拗不過他,遂派了一支幾十人隊伍護送幼公主逃去。
而姜浩俊提起龍月刀,騎上馬與其餘數百禁軍會兵一處,準備與叛軍決一死戰。
喊殺聲很快地傳到了後宮處,數萬叛軍皆至。
姜浩俊手持龍月刀,朝着叛軍怒吼道:“寡人待爾等不薄,為何今日卻要背叛寡人!”
叛軍衆人聽後,不知如何作答,皆面面相觑而無言以對。
此時從叛軍隊伍中駛來一輛木制四輪車,那坐上之人朝着姜浩俊笑道:“當年你的王位來得就名不正言不順,如今你沉溺女色,紙醉金迷的生活之中,将齊國朝政荒廢。如此荒淫無度,安能做我齊國之主!”
那嘲笑之人正是田乞,如今看着他模樣好似重病在身,但為了此次叛亂,他可謂是機關算盡,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前來,隻為完成自己蓄謀已久的野心。
姜浩俊見田乞,又憶起夫人亡死慘狀。未回答話語,便提刀朝着他殺來,身後禁衛軍也随之掩殺而來。
幾百人鏖戰數萬人,簡直就是在以卵擊石,根本無法取勝。
姜浩俊明知前面是火海,卻依舊向火海中跳去。
隻為自己心愛之人報仇雪恨,即使自己無法勝,也想與沁夫人一同含笑九泉。
兩軍混戰,數百禁軍瞬間被吞噬。
激戰不到片刻時間,禁軍人數隻剩十餘人。
姜浩俊也已身負重傷,手中龍月刀亦是在顫抖。
如今他心中剩下的唯有仇恨,他又朝着數十人大喊道:“将士們,你們的忠心天地可鑒,都是前無古人的忠義之士!死後也會名流青史,為人敬仰。今日寡人就與你們戰到最後一刻!殺!”
“殺!”
“殺死田乞!”
“殺死叛軍!”
姜浩俊最後慷慨激昂的一番話徹底激發了禁軍們的鬥志,如今他們數十人視死如歸,以一抵百的殺向田乞軍中。
看見如狼似虎的禁衛軍,田乞軍中竟然有人生了膽怯之心。
雖然有如此強悍的鬥志,但終究還是實力懸殊,難以抵擋。
這不是武俠世界,一人根本無法斬殺千人。
奮戰片刻後,隻剩下姜浩俊一人騎于馬上,渾身都被皿給浸滿了。
他最後拿起龍月刀,怒視前方,又揮向天,大喊而道:“田乞,我即使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殺!”
話語剛落,他便拍馬沖向叛軍之中。
奮盡全力砍殺數十人之後,終于精疲力盡,到達了極限,無法再用餘力去抵抗。
叛軍見他已再無反抗之力,遂向其步步緊逼。
如今的他已是案闆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當叛軍手持長戟至姜浩俊身前之時。田乞一聲“殺”的命令喊出之後,衆人都提着兵器往他身上沖去,想要領頭功......
“嘭-!”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從人群中出現一道爆炸聲。
那爆炸聲之後又開始散發煙霧,使得姜浩俊身邊的叛軍都開始捂住眼睛,又不停地揉眼。
田乞亦是被這如同驚天雷一般的爆炸聲跟驚得不知所措,他根本不知此現象為何,難道是天神下凡了?
當衆人晃過神來,待煙散去準備殺死姜浩俊時,先前身影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田乞勃然大怒,罵道:“居然連一個将死之人都看不住,還不給我趕緊抓回來!若是抓不到,你等便都會人頭落地!”
所有士兵都在恐懼中四散而去,開始搜尋姜浩俊的下落。
衆人心有餘悸,方才爆炸聲後,姜浩俊又突然消失。這一系列種種難以解釋的現象,對當世人來說,無疑是相當迷信的。大家都認為是天神下凡救走了姜浩俊,這也同時這樣姜浩俊才是真正的君王,奈何田乞之命不敢違背,衆人此時心中早已生了恐懼。
“這怎麼回事?這時代怎會有火藥?而且還被制造成了煙霧彈,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前來舍身相救?”
姜浩俊被一個黑影從煙霧中帶到了隐秘之處。
那人身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從體型來看,姜浩俊仿佛對他有所熟悉,卻又不敢肯定自己的猜度。
那人聽完了他的話後,不作任何聲響,隻是在那裡作出叫他不要說話的手勢,然後又向外面觀察一番,見沒有人追兵前來,遂告知其已安全。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要救寡人?”此時姜浩俊用微薄的餘力問道。
“你先跟我逃離此處再說吧。若再磨磨唧唧恐怕追兵都要追來了。”那黑衣人說道。
“速速讓寡人回去,寡人要為夫人報仇,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姜浩俊忽然準備想要回去,但卻被黑衣人所攔住。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你現在之力過去隻不過是多送個人頭罷了。這樣一來大仇未報,何必要去自尋死路,有何意義?”那黑衣者勸道。
“那寡人也要把我夫人遺體給救出,豈能讓他落入田乞等人手上。”
“你如今去不是送死嗎!馬上跟我走,隻要你安全地逃出去,我答應你,會幫你奪回夫人遺體。
如今你最愛之人都已離去,活着的時候沒能好好去珍惜,失去之後才知道她是最寶貴的。這與葉公好龍有何二異。
若是你再跑去送死,夫人在天之靈,她能夠瞑目嗎?
她定是想要看到你相安無事,而非讓你去為她報仇送死,若這點道理你都無法明白,夫人豈不是白白為你犧牲了!”
那黑衣人忽然怒罵姜浩俊,終于令他想法有所改變。
姜浩俊沉默不語,眼角之中流下黯然神傷的淚水,又說道:“那就暫且聽你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此仇不報非君子!田乞,寡人定要将你碎屍萬段!”
話說至激動處,他咬牙切齒,雙拳緊握,恨不能生啖其肉。
忽的,遠處傳來追兵聲音,那黑衣人立即警覺了起來,對姜浩俊說道:“速速上馬逃去,不然來不及了。”二人遂上馬逃去,追兵見二人身影,立即調來騎兵開始追殺。
二人逃至城中街道上,見四面都是火光,追兵将整座城都圍住,根本就是插翅難逃。
那黑衣人對姜浩俊說道:“此前我有勘察過城中士兵分布,西門守衛最少,約有百來号人,以我實力可以帶你沖出一條皿路,屆時你緊跟我身後,待我殺退守衛,你大開城門逃去。”
“一切都聽壯士的,如今寡人的性命就交在你手上了。”
姜浩俊說罷,二人便開始快馬加鞭沖向西門。
剛至西門,那黑衣人便亮出自己的長槍,從馬上直突重圍。
西門守衛尚未準備,已被那黑衣人殺的不知所措。
“那把槍是...!”姜浩俊此時心中終于有了肯定的答案。
“不會錯,那把槍是他的,怎麼會是他?為何他會來救我?他明明應該恨我才對。”
姜浩俊反複地心裡問着自己,于情于理怎麼也想不到那人會是他。
“跟着我!不要掉隊了!”那黑衣人朝着姜浩俊一聲大喊,将他從恍惚之中又變得聚精會神起來,随後緊跟黑衣人逃去。
黑衣人将幾十個守衛都殺死後,見城門依舊緊閉,遂立即讓姜浩俊前去推開,而自己則為他斷後。
此時追兵已趕來,離二人隻有百步之遠。
姜浩俊拖着受傷的身軀,耗盡全力隻将城門推開了一條縫,可以讓一騎逃出。
随後黑衣人與姜浩俊一同上馬,他先是先對姜浩俊喊道:“趕緊先逃出去,這裡由我先斷後!”
姜浩俊聽後未有再多作回答,迅速騎上馬背,直往城外跑去。
黑衣人拿起長槍,隻見他若雨梨花,揮灑自如,将包圍自己的守衛全部殺死,自己趁機騎上馬緊接着逃去。
他終于追上了姜浩俊,随後與他一同向東北方向逃去。
“你究竟為什麼要救我?蔣謙!”
姜浩俊此時放慢了馬步,說出了那個久違的名字,又問道:“昔日我與你鬧翻後,已有四年未見,原以為你會對我恨之入骨,沒想到今日還是你前來救我一命,我姜浩俊深感愧疚。”
蔣謙聽後,冷冷笑道:“呵呵,果然還是瞞不過老朋友的眼睛。
我原本隻是路過臨淄,本想前來拜訪拜訪你,怎料發現城中有軍隊調動,我便發覺有所異樣。于是細查一番後,才知田乞将要謀反,當我跑到宮中之時,卻發現已經來晚一步,未能挽救夫人性命,我慚愧不已。
還好将你救出,否則我又要失去一個後世的老朋友了,呵呵。
我知道如今你失去夫人,以及被最信任之人背叛,心中肯定悲痛不已。但如今人已去兮,所有都已經成了事實。
你不可再輕舉妄動,還是先行與我回族人處另作打算,我們再商議如何為你複仇。”
姜浩俊聽後,更是羞愧難忍,随後又道:“如今夫人遺體尚在宮中,我怕會有禽獸不如之人輕薄夫人遺體,我不能再讓夫人死後還受人侮辱,所以請你一定要助我奪回夫人遺體。”
“如今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城,你卻還要回去,我真是拿你沒辦法。
但要進城,那也要等到時機成熟才行,恐怕現在不行,城内必定有重兵把守以及巡邏。我們屆時偷偷潛入探探虛實。為了完成你的心願,我隻能舍命陪君子了。”
“謙兄,真是對不住。沒想到我現在一無所有了,還有你陪我出生入死,患難與共。這才是真正的兄弟。若當初我不與你鬧僵關系,更不會逼你離去,你若留在臨淄,田乞的勢力也不會發展的如此之快。隻怪我當初優柔寡斷,親小人遠賢臣才會讓田乞陰謀得逞,如今讓我妻離子散!”姜浩俊說後,又潸然淚下。
“對了,還有盈盈,盈盈如今都不知尚在何處呢?”姜浩俊忽然想起自己女兒尚在宮中,又悲痛而道“如今夫人已離世,若我女兒再出三長兩短,我豈會饒恕自己!夫人在天之靈也無法饒恕我的!”
蔣謙聽後,說道:“莫要如此悲傷,如今我們先去救你夫人遺體,而後再去尋找盈盈下落。相信田乞現在不會加害于她,他定會以盈盈作為誘餌使你現身。”
兩人随後又互相商議對策,随後尋了一處以作休憩,待到城内守備松懈之時再入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