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間府下面州縣的知州、知縣,他們本來都是吳桂芳和李開先的人,更有甚者平時牛氣慣了,就是連着吳桂芳和李開先都不看在眼裡。因為他們是知州、知縣的同時也是地方的最大地主,最大豪強。手下有打手和家奴比吳桂芳和李開先都是不少的。
沒辦法,河間府就出這個,手下沒點兒人,沒有個幾百上千畝的田地都不敢說是豪強。
這些知州、知縣其實是很聰明的。他們陸續來監獄裡見過了秦厲,表面上都是對秦厲十分恭敬,表示在今後一定會唯秦厲之命馬首是瞻,秦厲讓他們幹什麼便是幹什麼,強烈支持秦厲做河間知府。可對于現在秦厲還身陷大牢卻是視而不見,根本就不說如何讓秦厲出去,更談不上為秦厲想辦法讓秦厲脫身。
顯然他們在秦厲跟前耍的是花槍,其實内裡他們是在觀察,觀察秦厲是不是真正的厲害,能否戰勝了吳桂芳和李開先這兩個河間府的大員。
當然了,這裡面也有十分焦急,真正為秦厲操心的人。他便是蛟河知縣胡世甯。胡世甯把他給京城内閣首輔送信,去吳桂芳府上要求放人的事情統統說了。最後胡世甯還說到秦厲現在若想出去,胡世甯會帶上蛟河縣的所有差役,來和河間府圍困秦大人的獄吏和差役火拼。不說他成功的可能性,隻是這份心意就是讓秦厲分外感動。
秦厲隻是非常從容的叮囑胡世甯道,“胡大人,本官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在蛟河縣的事情本官已查的很清楚,好好做你的蛟河知縣啊,好好發展擴大那片八角林。秦厲來了河間府不敢說别的,今後再也不會有人敢去你蛟河縣搗亂了。”
聲音很低,但聽在胡世甯耳朵裡卻是打了一劑強心針。四年了,這四年裡自己在蛟河縣所作的一切終于有人能理解了。四年了終于等來了為百姓謀幸福的知府。自己以後的确應該好好幹了,就沖着這份理解,就沖着秦大人這份膽識,跟着秦大人幹以後絕對會前途光明。河間的百姓有了秦大人這位知府,想來離着過上好日子應該不遠了。
秦厲在胡世甯跟前表現的很是雲淡風輕,對自己現在身陷大牢并沒有表現出半點兒傷感,好像這根本就是一件非常不起眼的事情一樣。胡世甯看的出秦厲這不是做作,而是真的就沒把吳桂芳之流放在眼裡。
也難怪了,一個堂堂的朝廷正四品知府把一個小小的同知看在眼裡,那以後在河間的公務也就沒法幹了。
看胡世甯對自己一臉的崇拜,秦厲心下很是得意。呵呵!胡世甯是個幹将,這樣的幹将我必須要籠絡住,為我所用。
有時候籠絡人通過自身威力的震懾也是一個很好的手段。為了能讓胡世甯對自己充滿敬佩之情,秦厲又是輕描淡寫的說道,“本官聽說這河間府有很多地主豪強,他們算是河間的地頭蛇了。好像吳桂芳等是這些地頭蛇的代表。
有句話說強龍難壓地頭蛇。我秦厲不是強龍,甚至連一條小蛇也算不上,但我倒要看看這地頭蛇有多厲害。”
胡世甯從秦厲那堅毅的眼神中看出秦厲這絕不是在吹牛皮。他暗想秦厲應該有這樣的本領。
……
“哎呦!秦大人,下官來遲了,正趕上這幾日身體不适。今日剛剛聽說秦大人被抓進了河間大牢,下官就急急的趕來了。秦大人,不知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把秦大人抓進這大牢,難道他不知道這整個河間府秦大人是真正的老大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李開先一進大牢見到秦厲,就非常恭敬的對秦厲見過禮後很是氣憤的說道。
他這樣說話,好像他根本就是一無所知,置身事外的樣子。
秦厲瞧着矮胖的李開先,心中暗暗發笑。
李開先是河間府的通判,是從五品的官員,在河間府除了知府外,李開先便是老大了。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是河間府名副其實的二老闆。秦厲早就聽聞李開先是個笑面虎,平時表面上對誰都是一副彌勒佛的與世無争形象。實則他是個權利欲和野心都非常大的人。
他和吳桂芳是一丘之貉,同流合污了這麼多年。以前在左旁門做河間知府的時候,他和吳桂芳是左旁門最大的對手。實際上他們二人合起來早已具備了和知府分庭抗禮的實力。
可是現在李開先抛開吳桂芳,他一個人來見秦厲,表忠心而來。這讓秦厲還真是有些為難了。
本來是想通過自己被關進大牢把李開先和吳桂芳一勺燴了。除掉了他們兩個,也便是除掉了自己在河間做知府的最大的兩個障礙。可是現在李開先低頭服輸,就這樣活生生,非常恭謹老實的站在自己跟前了。
怎麼辦?人家拿着熱臉而來,難道要送上自己的冷屁股嗎?顯然是不合适的。因為不管怎麼說秦厲和李開先還沒有過接觸。李開先再為非作惡,此時秦厲手裡畢竟沒有他的證據。
凡事兒都是要講究一個證據的,沒有證據就要處置人,那不是要作繭自縛瞎胡鬧嗎?
再有,人都是要有變化的。以前的壞人可能以後就能變成了好人。而以前的好人也可能以後成了壞人。李開先說不定自打我當上了河間知府,他變好了呢。
秦厲如是想到。
這樣一想,秦厲對李開先也是抱以一個非常熱情的笑臉。道,“李大人,說來本官對河間府的情況還是很不熟悉,又是個外來之人,所以在很多時候河間府衙的事情還要依仗李大人呀。”
“秦大人有事盡管吩咐,下官定會悉心去做。再有,秦大人,這河間府大人是知府,總在這大牢中呆着也不是個事情呀,以下官之見,秦大人不若離開着大牢去府衙吧!河間府還有好多的事情要等着大人處理呐!”李開先很是鄭重的說道。
秦厲嘴角微微揚起,流露一絲不屑道,“本官既然進來了這大牢,也就不用急着出去了。李大人,剛才你說本官有事盡管吩咐,本官現在就想吩咐你一件事,不知李大人意下如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