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3章山雨欲來
白虎神将,趙飒!
大涼趙室順宗陛下的手足,大涼趙室曾經的坤王趙飒。
一個充滿傳奇的男人。
他的出現,徹底讓大慶殿死寂。
除了周妙書和趙鐮,所有人都被趙飒的出現給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千想萬想,沒想到趙室推出來的人是他。
如今大涼趙室,趙飒不僅是碩果僅存的封王之人,也是趙室子弟中唯一一位在兵道上才華彪炳之人,按輩分來說,更是幼帝的叔叔。
這樣的人輔政決權,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群臣并非沒有想法。
趙飒的傳奇經曆中,尚有一項讓人難以放心:趙飒曾經投奔北蠻。
最重要的一點:趙飒是異人。
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在趙飒出現的刹那,李汝魚就知道自己今天輸了,不是因為輕敵,也不是因為自己準備不夠充分,是輸在沒有知己知彼。
最大的失誤,是沒有意料到趙飒的出現。
而群臣的擔心,随着周妙書用老相公柳正清在女帝手中得到重用才打造出永安盛世為例,加上趙飒雲淡風輕的說投奔北蠻,實為策劃兒媳婦安梨花。
群臣再無異議。
安梨花是誰?
北蠻女子将軍第一人。
南北最終大戰,如果安梨花沒有離開北蠻來到大涼,繼續留在北蠻的安梨花,必然是大将軍之一,甚至不會在北蠻大将軍郭瞰之下。
安梨花聯手郭瞰……不敢想象。
那樣的話,南北大戰說不準又會橫生波瀾。
女子将軍第一人,當然不是說說而已。
如此一來,趙飒投奔北蠻之事不是污點,反而對大涼有功。
很快,大慶殿雲台閣輔政大臣有了統一決議:新帝下旨,恢複趙飒坤王封号,改乾王趙骊那座在青雲街上的乾王府為坤王府。
同時,三相公決權改為雙相一王決權。
雲台閣輔政大臣之中,隻有李汝魚和謝琅兩人沒有做聲支持,其餘人盡數同意。
連樞相公和王竹書也頗為贊舉。
适時天色已大亮許久。
最重要的事情已經議定,剩下的小事麼,自然是雲台閣輔政大臣們彙聚在一起,三兩下決定的事情――當然不會再在垂拱殿。
小皇帝趙祯現在就是個擺設。
為此,群臣建議,在皇宮外城的三省六部旁,新建一座公事樓,雙相一王決權之時,便在這座新建公事樓中定奪。
大局已定。
退朝。
出了大慶殿,三三兩兩人以群分。
周妙書、趙鐮、趙飒以及宗正寺卿趙麟,再和其他幾位臣子走在一起,絲毫沒有避嫌的意思。
樞相公和王竹書一起回樞密院。
本是一個人獨行的左相甯缺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小跑了兩步,并肩和樞相公低聲交談着什麼。
李汝魚和謝琅一起。
謝琅的神情有些凝重,憂思重重,“這樣一來,你我二人,都有被架空之感。”
李汝魚卻像是無事一般的笑了笑,“謝相公難道沒有心理準備?”
謝琅愣了下,看着身旁的青年,忽然間明白了一點:“其實你早就料定了,趙室會用盡一切辦法架空你,所以你早就想到會有今日之事?”
李汝魚點頭,“确實如此,隻是沒料到這個人會是趙飒。”
不知道為何,李汝魚又想起了那個手持風嘴梨花槍臉有梨渦的女子,再相見時便各為前程,隻怕會刀劍相向。
謝琅點頭,長出了一口氣。
先前還擔心李汝魚會被今日之事打擊得沒有士氣。
這确實是可以預見的。
趙室,雖然被女帝登基後就打壓得沒了脊梁,但畢竟是執掌大涼江山數百年的皇室,女帝走後,趙室那些蟄伏力量的擡頭之勢,還真沒幾個能壓制。
也更能看出女帝的偉大。
李汝魚又道:“所以接下來确實有些棘手,本以為對手是趙晉和幾個六部尚書加上趙鐮之流,沒曾想直接拉攏了右相周妙書,再加上坤王趙飒,這股力量确實不可小觑。”
謝琅沉默了一陣,“其實重點隻有兩個。”
李汝魚頓足,看着遠處的樞相公、王竹書和甯缺三人,無奈的道:“最終到底還是在樞密院的争奪上,誰能得樞密院,誰就能得天下。”
話是這麼說。
樞密院确實重要,尤其是得到樞相公的支持,不啻于直接宣告勝利。
但對于李汝魚而言,比起得到樞相公的支持,更重要的得到嶽單和禁軍的支持,開封的大涼鐵脊軍是徐骁和君子旗,屬于自己的勢力。
嶽單的鎮北軍在北蠻,趙室不好拉攏,自己也不方便。
駐守京畿附近的禁軍則完完全全掌控在趙室手中,代替田順上任的禁軍都指揮使一直是個神秘人物,但是今日趙飒的出現,李汝魚隐然有種感覺。
禁軍都指揮使不是趙飒就是安梨花。
但還有西軍。
西境女王徐秋歌雖然被架空得厲害,西軍都統制姓霍,副都統制是高麗仙,這兩人的态度,貌似是保持中立。
但不論是禁軍、西軍還是鐵脊軍乃至于鎮北軍,皆在樞密院調度之下。
何況這四大軍中,皆有樞相公的心腹老部下。
謝琅忽然問道:“不見得。”
李汝魚訝然,“為何?”
謝琅若有所思,“你似乎忘記了一個人。”
李汝魚怔住,想了許久,也沒明白自己究竟遺忘了誰。
謝琅直接點透:“那位定鼎南北之戰的兵仙。”
李汝魚恍然大悟。
女帝在最後平定内亂時,先用了神将項羽平定蜀中,最後又用了一位兵仙解決鎮北軍和北蠻,但自那之後,這位兵仙就人間蒸發。
女帝去東土後,他也沒出現過。
若是能得這人,确實有逆轉乾坤的可能――但這位兵仙在何處?
天曉得。
反正形勢不容樂觀。
趙晉已得兩點之一的趙飒,剩下的一點,可以是嶽單,也可以是西軍那位霍姓武将,更可以是徐骁或者君子旗,又或者是樞密院。
再得其中一點,自己就将陷入勝負未知的苦戰。
所以,自己需要提防。
至少目前而言,自己依然掌控的着主動,隻不過接下來的朝堂上,會受到一些排擠。
倒也無妨。
李汝魚深呼吸了一口氣。
朝堂不見烽煙,隻聞皿腥。
接下來的日子裡,臨安朝堂會死很多人,或死于刺客,或死于律法,中樞部門的任何官員,都将卷入紛争之中,無人能幸免。
不知為何,李汝魚一念及此,竟有些熱皿沸騰!
男兒入仕,不正是為此?
幸哉,壯哉!
身後忽然傳來聲音:“李大人,且慢行。”
李汝魚回頭,訝然。
是禮部左侍郎範閑。
“範達人有事?”
範閑笑眯眯的,“早些年見過李大人的那一副墨寶《俠客行》,這些年念念不忘,不知道李大人可否賞臉,今夜西子湖畔夜遊一番,容屬下求一二墨寶。”
同樣擅長行書的範閑,哪會不被書生墨寶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