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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五章 九曲樹下說袁滂

三國之烽煙萬裡 冥九曲 3491 2024-01-31 01:14

  袁滂剛剛挑簾出帳,隻見一支利劍橫在了脖頸處,緊接着傳來一聲:“進去!”

  進賬之後,袁滂才看清了來人的臉。沒錯,正是成公英。

  “無恥之徒,意欲何為?”袁滂認出他來,絲毫不畏懼的呵斥道。

  成公英也是淡淡一笑,說道:“袁公,久仰大名。如今之勢,還是言聽計從的為妙,不然壞了性命,在下無法向我家公子交代。待我家公子至此,公可與他好生相談。”

  袁滂見劍鋒緊緊貼着脖頸,就知道面前之人是個狠角色。可他并不想屈服,索性報着士可殺不可辱的态度,竟然往劍刃上撞。

  成公英見勢不妙,立即将劍收起,一拳打在袁滂腹部,袁滂一聲悶哼,捂着肚子蜷縮在地。

  成公英冷笑道:“啧啧,袁公,您老人家還是莫要逞強,否則隻能受這皮肉之苦了。在下是個粗人,可不會禮賢下士呀!”

  袁滂年近六旬,豈能受得了這重重的一拳?他被打的直吐酸水,連聲呻吟,顫顫巍巍的指着成公英說:“謀反逆賊……安敢如此?本将軍乃大漢執金吾……”

  “啪”的一聲,成公英給了袁滂一個耳光,袁滂嘴角滲出鮮皿。而後對他說道:“呵呵,您也說了,在下是謀反的逆賊。既然是反賊,别說您一個執金吾,就是天子我也不懼。”

  袁滂徹底失去了桀骜不馴的氣勢,趴伏在地上怯生生的看着成公英,生怕再挨一記耳光。

  軍中帳外,熊熊烈火燃燒了整個營寨,韓炜看着營中糧草無一幸免,對王雙說道:“子全,去找元才先生,就說可以撤了。”

  王雙插手應命,轉身而走。正在此時,成公英帶着幾名手下,推搡着袁滂來至切近。

  韓炜看着那灰頭土臉的袁滂直樂,對他說道:“哈哈,袁公,跟在下回榆中做客吧!”

  袁滂垂頭喪氣,唉聲歎息。無奈,如今做了階下囚,成了俘虜,隻得跟韓炜而走。

  韓炜下令,停止了殺戮。王雙不解的問道:“公子,斬草除根豈不快哉?”

  韓炜笑而不語,成公英說道:“殺了他們白費力氣,公子的意思是,讓這些人回去定然給張溫報信,隻要張溫大軍得知辎重營糧草被燒了個幹淨,想必士氣定然會一落千丈。”

  說話間,一名漢軍小校抓住契機,持刀沖向了韓炜。三人背對這小校,情況危機。隻有馬超面對此人,馬超俊眉一簇,冷笑一聲。一伸手将劍鞘甩了出去,正中眉心,這小校仰面朝天倒在地上,随之昏厥過去。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韓炜還真有些後怕,旋即感激的對馬超說道:“超弟,你救了我一命。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馬超微笑說道:“兄長言重了,舉手之勞,不足挂齒。”

  韓炜拍了拍馬超的肩膀,說道:“嗯,超弟,為兄答應你,待回了榆中一定好生報答你。”

  馬超笑了笑,沒往心裡去。成公英見手下兵卒差不多集合完畢了,便說道:“撤!”

  火燒張溫辎重營,斷了其糧道,此次奇襲已經算大功告成了。而撤退之所在,那河川塢便成了最好的去處,韓炜一衆人興高采烈的啟程,成公英拿出一支竹笛,吹奏出悠揚的旋律。然後帶領衆人齊聲唱喝縛龍吟,而且還改了幾處,為了唱起來好聽:“天高風雲淡,望斷南飛雁。不到隴山非好漢,屈指行程有幾萬。大隴山上有高峰,旌旗漫卷嘯西風。今日鐵戟在手,何時縛赤龍?何時縛赤龍喲?“

  韓炜聽完,頓時心潮澎湃,下意識看了一眼袁滂。袁滂見韓炜看向自己,立即将頭一轉,冷哼一聲。可他雖然痛恨這些反賊,但他不得不承認,此詞此曲格外的動人心弦。

  陣陣涼爽的山風吹過,讓衆人格外舒爽。伴随着慷慨激昂的戰歌,天邊出現了魚肚白,黎明來了。

  一衆人翻山越嶺,由于勝利的喜悅,興奮感爆棚,他們也不知疲倦,一直行至正午。豔陽高照,天氣炎熱,韓炜傳令衆人歇息,等午後再行上路。

  大樹下,王雙看押着袁滂,話裡話外都針對這老兒。而袁滂呢,也倚老賣老的變着法兒的罵王雙。氣得王雙揪掉了袁滂一撮胡須。袁滂這才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見袁滂不再罵了,王雙嘿嘿直笑。韓炜一皺眉,覺得有些不妥,便來至袁滂身邊,對王雙說道:“子全,不得無禮。袁公乃大賢,不可慢待。你去歇會兒,這裡交給我了。”

  王雙瞪着袁滂說道:“老匹夫,我告訴你,對我家公子說話客氣點。如若不然,我回來拔光你的胡子!”說完,王雙氣鼓鼓的走開了。

  袁滂頓時屏住呼吸,下意識用雙手捂住花白胡須,見王雙走遠,才長舒了一口氣。

  韓炜樂呵呵的看着王雙遠去,對袁滂說道:“袁公,我手下都是些粗魯的漢子,若有失禮之處。炜,這廂賠禮了。”言畢,韓炜給袁滂作了一個大揖,一躬到底,語氣極為誠懇。

  袁滂見韓炜并不是假意為之,歎了一口氣說道:“唉,老朽如今是公子的階下囚,萬萬不敢受此大禮。”他挪了挪身子,不敢面對韓炜。不過他也是實話實話,另一辄,也怕王雙回來看見,自己遭殃。

  “如此,那在下便随性一些。”說完,韓炜也坐了下來,發現自己坐得離袁滂有些距離,便又向他靠近了一些。接着說道:“公可知家父為何要反?”

  “韓文約居心叵測,蓄謀已久,天下人盡知!”袁滂義正言辭的說道。

  韓炜搖了搖頭,正色說道:“袁公,一個就要接任金城太守的人,為什麼要謀反呢?與其要謀反,為何還要來回奔波往朝廷遞送往日作為長史的文書?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吧!”

  “這……這”袁滂一時語塞,竟然無言以對。

  韓炜不給他思考的時間,緊接着說道:“那羌王北宮伯玉圍困家父于金城,涼州刺史左昌不發援兵,才緻使北宮伯玉破城,生擒了邊章與家父,從而以其命相脅。家父無奈,才起兵響應北宮伯玉。如此,釀成了這西涼大亂的慘禍。若袁公覺得此言不實,日後可以派人去問河南尹蓋勳,他當時為漢陽長史,統兵征戰,曾與家父會晤。試問袁公,家父殚精竭慮治理金城,到最後為何要謀反呢?這其中緣由還請袁公細細思量。”

  袁滂整日居于洛陽,豈會知曉韓遂叛亂的來龍去脈。如今韓炜說的一清二楚,讓他心裡泛起了波瀾:想想也是,這韓遂、邊章等輩皆為西涼名士,不似羌胡不服教化,若不是情勢所迫,斷然不會謀反。隻可惜朝中閹黨為禍,多次煽動天子征伐西涼,這才讓韓遂騎虎難下呀!

  想到此處,袁滂說道:“公子,老朽雖年近六旬,但還未老糊塗。公子之言,可是叫老朽為令尊翻案?”

  韓炜慎重的點了點頭,沉默不語,隻是望着袁滂。

  袁滂搖了搖頭,又言道:“如今之勢,覆水難收。令尊謀反雖是情非得已,但其罪已成。如今車騎将軍糧道已斷,此戰必敗無疑。到時天子定然龍顔大怒,還會再操兵戈,征伐西涼。老朽若是奏本谏言,恐怕适得其反。難,難,難!”

  聽完袁滂三個難字,韓炜即刻說道:“袁公,隻要您能向天子陳詞,我這就放您歸去。”

  袁滂心中為之一動,能被放出去不做俘虜,這可是再好不過了。可又旋即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隻怕公子有意,但公子所部的各位壯士卻無心呐!”

  “袁公隻要對天起誓,回朝之後向天子進言,我自有辦法放您離去。”韓炜趴在袁滂耳邊悄聲說到。

  袁滂點點頭,思量片刻,旋即起誓。而後與韓炜三擊掌之後,又拿起一根樹枝折斷,說道:“若我袁滂有違此誓,天理不容,不得好死!”

  韓炜見狀,便放下心來。蓋因這個時代的人對誓言無比的看重,發誓的對象一般都是蒼天、神明,特别是想袁滂這種文士,在他們這些人的眼裡蒼天神明都是能賞善罰惡的。正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而發誓是為了求信,證明自己那一顆誠心,自有一種豪氣,要讓天上地下的神明為自己作證,将生命交付出去作為代價。

  所以,這也是韓炜讓他起誓的原因。韓炜知道,像袁滂這種人,是絕對不會違背誓言的。

  韓炜此時再次輕聲對袁滂微笑說道:“袁公,既然如此,今晚便可離去。”

  說完,自己起身便離開了袁滂。袁滂剛想開口說什麼,卻欲言又止,心說:想必此子不會食言而肥。

  王雙此時也回來了,拎着兩個裝滿山泉的水袋遞給韓炜一個,說道:“公子,嘗嘗吧。這可是我大費周章搞來的山泉,甘甜着哩。”

  韓炜接過,仰面朝天,痛快的灌了一番,抿嘴說道:“去,給那老兒喝點,别把他渴死了。”

  王雙聽完,走到袁滂身邊,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把水袋扔給袁滂:“哼,老鬼,便宜你了。”

  袁滂腆着老臉笑道:“嘿嘿,謝過王将軍了。”

  “嗯?你這老家夥,怎地改了脾性?說話這般好聽?”王雙撓了撓大腦袋,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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