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炜任用滿寵是絕對正确的選擇,這滿寵不但性情剛毅,而且有勇有謀,六親不認的做派誰都敢查,也不會顧及任何人的面子,就是天子劉協犯了法,怕是滿寵也敢依律查辦。
要的就是這樣的人,也隻有這樣的人才會尋得真相。
韓炜就想看看這長安城中到底還有多少人再支持劉民。
于此同時,麒麟九子也查到了線索。
在洛陽文陵附近的弘農王祠堂内發現了弘農王妃的排位,那這就意味着唐妃死了。
韓炜獲悉這個消息,根本不信:“死了?孤不信,絕不信。唐氏既然并未跟劉辯殉情,那就絕不會死!她就是願意死,劉艾這個老狐狸也不會讓她死的。”
“師叔的意思是?開棺驗屍?”大師兄白貪狼提出建議。
韓炜點點頭說道:“就來他個開棺驗屍!勞煩諸位賢侄進文陵,一探究竟。”
“謹遵師叔之命!”麒麟九子齊聲說道。
孟津渡附近的文陵,葬着漢靈帝。文陵周邊修建高牆、塢堡屯住着守墓的兵卒。但在這兵荒馬亂的年頭,連飯都吃不上,誰還願意枯守此處?久而久之便荒廢了。
麒麟九子之中的老二黑巨門精通堪輿之法,囑咐道:“諸位師弟,雖然帝陵荒廢,但内中機關陷阱甚多,也頗為兇險。我與大師兄進去,看過棺椁之後便回。”
白貪狼深以為然,接着說道:“諸位師弟可在周圍巡視,看看有無發現。”
說完,二人便進了文陵墓園。
黑巨門确定了弘農王之墓的位置,便與白貪狼入内。
出乎意料的,弘農王墓**修的過于簡陋,别說機關陷阱了,許多地方由于偷工減料都出現了坍塌。
二人小心翼翼來到主墓室,找到棺椁之後站定。
黑巨門撫摸石棺,歎了一口氣:“唉,堂堂大漢親王,竟然用如此劣質的石料下葬?”
白貪狼走向石棺另一端,說道:“别感慨了,速速開棺查看,免得師弟們等急了。”
二人頭尾相顧,一起發力,推開石棺,頓時塵土飛揚。待塵土散盡,用火把一打,兩具屍骨映入眼簾。
白貪狼說道:“果然死了?”
黑巨門沉默不語,思索片刻說道:“師叔說開棺驗屍,如今這才是‘看屍’,絕非‘驗屍’。不如将屍骨帶走,到了長安交于師叔,讓他定奪。”
白貪狼深以為然,點頭道:“師弟思慮周全,确該如此。”
黑巨門脫下寬大的道袍,而後對那白骨骷髅說道:“弘農王殿下,請恕弟子無禮啦!”
說完,便将體态較小且腐蝕程度較輕的骷髅收斂了起來,放進道袍内。
白貪狼也是口中念叨:“無量天尊!”
二人出離了墓穴,與其他麒麟七子彙合,便匆匆離開了文陵,直奔長安。
韓炜聽了黑巨門如此這般說了細情,即刻說道:“賢侄們一路辛勞,歇息去吧。”
麒麟九子躬身告辭,魚貫而出。
韓炜看了看道袍系成的包袱,眉頭緊鎖,叫王雙到來。
“子全,帶上包袱跟孤去一趟長安署衙。”
王雙拿起包袱,問道:“公子,此乃何物?”
“死人屍骨,還是個女子的。”韓炜表情森然,故意吓王雙。
王雙五大三粗的莽漢,還真被下了一哆嗦,差點失手扔了。
韓炜忍住笑意,肅聲說道:“抱穩了,若是掉了,小心厲鬼索命啊!”
王雙怯生生的點頭,下意識抱的更緊了。
查驗屍骨這種事,自然還要找滿寵。長安令麾下官吏,有令史一職,也就是仵作。
戰國時,便設“令史”一職,專門帶領隸臣從事屍體檢驗和活體檢驗。到了漢代,法醫學檢驗已相當盛行,一個縣約設置仵作一至三名,每年可以得到三四兩銀錢的“工食銀”。這份俸銀可是額外供給的,同比别的官職俸祿,算多出很多了。
滿寵見韓炜到了,準備召集阖府官吏恭敬相迎。
“伯甯,你可是孤的幹才,怎地來此等虛禮?讓他們各司其職去吧,孤這才來可是有要事請教呐!”韓炜邁步而走,往公堂而去,王雙抱着包袱緊随其後。
韓炜向滿寵說明了來意,滿寵急召令史們而來。
不到半個時辰,對接拼裝骷髅完畢,确認無誤。令史們開始着手檢驗屍骨,檢驗過程卻是很快。
為首的令史長年過半百,看起來很有經驗,恭敬啟禀道:“啟禀武成公、滿府君。男骨白,女骨黑,此乃一具女屍,年紀大約有二十餘歲。”
韓炜想了想,暗道:年齡吻合,難道确實是唐氏無誤?
滿寵見韓炜陷入思考,并且有些失望,旋即又問道:“生前可曾産子?”
韓炜眼前一亮,自己怎麼就沒想到?若是唐氏定然是生過孩子的。暗暗贊歎滿寵思慮細緻,即刻說道:“速速驗看!”
令史長再次查驗之後,再次禀報道:“但凡女子屍骨生前孕育且生産過子女,其骨盆低而寬闊,上下寬大呈桶狀。此具屍骨皆不具備上述之要點,故而不曾生育産子。”
韓炜聽後,面沉似水,沉聲說道:“果然如此!”
滿寵一揮手,令史長便帶人退下了。
“武成公,臣以為還需在長安尋找唐氏的下落。”滿寵說道。
韓炜一聽,問道:“哦?為何啊?”
滿寵認真的說道:“臣在羽林郎處打聽到劉民此子乃至孝之人,他沒理由不去贍養母親,就算不在長安城内,周邊村落乃至三輔地區猶未可知。”
“嗯,言之有理。那就先從長安城查起,有任何需要盡可對孤講來。孤先走了,你多費心神吧!”韓炜拍了拍滿寵的肩膀,帶着王雙走了。
離開滿寵之後,韓炜直奔滄瀾精舍,去找郭嘉。
郭嘉早早讓滄瀾秀奴溫酒烹茶恭候韓炜到來。
韓炜徑直進屋,也沒跟郭嘉搭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道:“果然不出孤之所料,唐氏并沒有死。”
郭嘉一揮手,滄瀾秀奴紛紛欠身施禮,退了下去。
而後有給韓炜斟滿酒,說道:“明公,既然如此,那就必須将唐氏找到,從而控制起來。不但可以弄清劉民背後的隐情,還可以讓劉民投鼠忌器,不敢放手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