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曹諾怡在小院外喊道。
洛奇放下書準備去給曹諾怡開門,自從拜師之後,曹諾怡每天雷打不動的來洛家小院,他早已習慣了這個小丫頭的存在。
洛奇給曹諾怡打開門,他驚奇的發現,曹諾怡的臉色慘白,一點皿色都沒有,他皺着眉頭問道,“你,你這是怎麼了?”
曹諾怡進屋後,她絲毫沒有虛弱的樣子,反而興奮的将手裡的紙攤開說,“老師,這薄紙畫是真的,不是傳說!我昨晚成功了。”
洛奇一驚,他接過曹諾怡手上的畫細細觀看,曹諾怡動力不足,還隻能畫出最簡單的花草樹木,但即使是如此,神奇的薄紙畫還是讓這個花草動了起來。
洛奇發現自己的手有點顫抖,“這。。這。。”作為當代名家,他自然知道薄紙畫是真的,隻是他沒想到,曹諾怡會親自去嘗試。
“老師,我昨晚按照書上的做了。”曹諾怡雖然一臉病象,但卻笑嘻嘻的說,“還真是呢,這薄紙畫可真神奇。”
這麼多年了,洛奇一直把曹諾怡當成自己孫女對待,她雖然任性,但這正是少女可愛的一面,曹諾怡也一直很尊敬洛奇,但現在,曹諾怡突然告訴他,自己用心皿畫了薄紙畫,這樣洛奇怎麼接受?
心皿就是精皿,用這種東西作畫,那可是要折壽的。
“老師老師。”曹諾怡抓住洛奇的手求道,“快多教教我其他的,我想趕快畫出能動的人耶。”
洛奇慈祥的摸了摸曹諾怡的頭,他笑道,“傻丫頭,你怎麼用自己的心皿畫呢?老師剛準備幫你畫呢。”
曹諾怡聽到洛奇的話趕緊搖頭,“不行不行,老師你身體不好,不能用心皿作畫的。”
“呵呵,你被騙了丫頭。”洛奇笑眯眯的說,“其實不用心皿也可以畫薄紙畫,不過比較麻煩罷了。”
正處十八歲花季的姑娘,溫室裡的花朵,哪裡有那麼多的心思,她驚喜的問道,“真的嗎老師。”
“是啊。”洛奇點點頭,“那是另一本書的内容了。”
曹諾怡瞪大雙眼說,“另一本書?老師,能讓我看看嗎?”
洛奇搖搖頭,“丫頭,那本書在幾年前就被燒毀了,我也隻是看到過。”
“那,那。。”曹諾怡顯得有點失落。
洛奇說,“沒事,老師正好記得哪些内容,就讓老師畫了給你吧。”
“真的嗎老師!”
“恩。”洛奇認真的說,“給老師一年時間,老師一定給你驚豔大明的薄紙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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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
洛奇無力的躺在床上,他年幼離家求學,作畫半生,一直沒有成家,到了快要去世的時候,竟然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
可幸的是,在他晚年,遇見了這個丫頭,曹諾怡,雖然西安城的人對她的評價不好,但洛奇卻在她身上找到了親人般的溫暖。
“嗚嗚嗚嗚。”曹諾怡趴在床邊,痛苦的抹着眼淚,“老師,你騙我,我恨你。”
洛奇勉強笑了笑說,“老師身上本來就有病,這樣做,也算是完成了你一個心願。”
曹諾怡使勁搖頭道,“不要。。諾怡不要完成心願。。老師。。嗚嗚。”
洛奇将身邊的一堆薄紙畫拿起放到曹諾怡前面,“這是我這一年所作的薄紙畫,上面有西安城這幾十年的變遷,我相信,這将是世間第一畫。”
“我不要,我不要。”曹諾怡擦拭着眼淚,卻怎麼也擦不完。
洛奇平和的說,“丫頭,你還年輕,我能理解你以前的心思,咳咳,等我去世之後,你就拿着薄紙畫出去,世人都會認可你的,或者獻給皇家,也能求得無邊的榮華富貴。”
“不要,不要。”曹諾怡搖着頭,“我不會把薄紙畫交給世人看的,老師,你多休息,你一定能好起來的。”
洛奇有氣無力的看着屋檐,“我這一輩子,做得最錯誤的事情,就是年少時抛棄了家人出來求學,但我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收了你做徒弟。”
曹諾怡拉住洛奇的手,“老師。。不,爺爺,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現在你别說話了,多休息。”
洛奇欣慰的笑了笑,“諾怡,記住,人要為自己活着,被世事牽絆是永遠不會成功的,切記,切記。”
曹諾怡低着頭哭泣,今天早晨,她來到洛家小院時,發現洛奇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當曹諾怡看到那薄紙畫時,才明白了一切。
可笑的是,她還一直以為洛奇真的不需要心皿就可以作薄紙畫。
曹諾怡感覺到洛奇的手一松,她猛地擡起頭,發現洛奇已經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洛奇,這個名動西安,甚至大明的畫家,死在了自己家的小院裡,他一生沒有妻子子嗣,洛奇生前唯一一個親人,或許就是曹諾怡吧。
“爺爺。。爺爺!”曹諾怡站起身,她看着已經沒有呼吸的洛奇,失聲痛哭,“啊。。。啊。。為什麼,為什麼。”
洛奇對曹諾怡的愛護,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親人的愛,父親在朝做官,弟弟每天混迹風月場所,隻有洛奇,真正的關心她。
後來,曹諾怡将洛奇安葬,看着那洛奇用生命作出來的薄紙畫,她的内心竟然出奇的平靜。
功名?評價?原來曹諾怡所看重的一切,現在似乎都不重要了,她收起薄紙畫,最後把它放在了玉閣最高層。
洛奇的死,讓西安城的人們對于曹諾怡的指責更甚,在他們眼裡,洛奇就是被曹諾怡害死的,不過曹諾怡對于這些都無所謂了,她每天跟着自己弟弟吃喝玩樂,全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在曹步春調來西安後,曹諾怡更是變本加厲,逐漸變成了西安城的小魔女。
曹諾怡自那以後,再也沒有作過畫,這是她無法言說的痛苦,雖然看起來是洛奇自願為她畫的薄紙畫,但曹諾怡很自責,不是自己的話,洛奇也不會死。
這件事,随着時間的推移逐漸被人們遺忘,到最後,已經成為了一個坊間傳聞,無人知道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