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危險?”
“嗯!”
“我也知道危險,但是未必沒有活路。老哥,你都解甲歸田了,就不要操心這些亂事了。我應付得來。”
胡宗憲沉默了片刻,點點頭道:“我相信你。不過,如果需要老哥,老哥拼命都可以。”
“謝謝!”
第二日。
羅信親自送胡宗憲離開,然後便又開始雷厲風行地清掃徐黨的官員。
這一日。
剛剛處理完四川的政務,捉拿了一批徐黨的官員,羅信向着書房走去。進入到書房,裡面坐着兩個人,羅信一屁股坐下。一個人站起來,急忙給羅信倒了一杯茶,羅信喝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怒聲道:
“這徐黨的官員就沒有一個好東西,每個都貪污受賄,真是一抓一個準。”
“千裡做官隻為财嘛!”另一個人樂呵呵地說道:“大人何必生氣!”
“唉!”羅信歎息了一聲,然後望着他們兩個道:“奏章都寫完了嗎?”
“嗯,正要請大人過目。”
這兩個人,一個是錦衣衛的人,一個是東廠的人。而且這兩個人都是所謂的暗子,也就是說,是嘉靖帝吩咐東廠大頭目黃錦,錦衣衛指揮使劉守有在羅信身邊安插的人,監視羅信的一舉一動。
但是,黃錦和劉守有會按照嘉靖帝的旨意安插人嗎?
讓當然是要暗插的,不過是先通知了羅信。這兩個人寫奏章的内容,也都要先給羅信看,然後才會送到黃錦和劉守有的手上,最後才會送到嘉靖帝的手中。
羅信分别看了看兩個人寫的奏章,兩份奏章的内容大同小異,而且是實事求是地寫了羅信這些日子,怎麼抓貪官,也指出了那些貪官都是徐階的人。
“好,就這樣吧!”
京城。
玉熙宮。
嘉靖帝看着剛剛送來的兩份密信,一份來自錦衣衛,一份來自東廠。
這不,此時黃錦和劉守有都站在嘉靖帝的面前。
“呵呵……”
嘉靖帝突然笑了,然後揮揮手讓劉守有下去。當劉守有離開之後,嘉靖帝笑道:
“究竟還是一個孩子啊!”
黃錦不語。
半響,嘉靖帝眼中的笑意突然消失了,變得嚴肅。冷聲道:
“黃伴伴,羅信應該二十六歲了吧?”
“嗯,如今已經入冬了。過了這個年,就二十七了。”
“也不小了啊!應該不會這麼幼稚啊!”
黃錦再度不語。
嘉靖帝又将目光落在了兩封奏章上,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道:
“黃伴伴,你說羅信在南方大肆抓捕徐階的人,他這是要做什麼?”
“應該是報複徐階吧!”黃錦偷偷看了一眼嘉靖帝道:“他雖然不是一個孩子了,但也是一個年輕人。自從他入官場一來,就和徐階沒斷過争鬥。如今想要回京,卻被徐階擋了回去。年輕人,火氣一來,也就不管不顧了。”
“也是!呵呵……”
嘉靖帝也笑了兩聲,随後又道:“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利用和徐階的矛盾,表面上是報複徐階,實際上是想要掌控整個南方,走上胡宗憲的老路啊。”
“這個……”黃錦又突然閉上了嘴巴。
“說吧,朕如今也沒有什麼說話的人了。”嘉靖帝的聲音帶着一絲溫暖。
“陛下,這個事老奴覺得都掌握在陛下的手中。”
“哦?”
“陛下想要試試羅信的心思,隻要下一道旨意,讓羅信回京。如果羅信肯放下南方的權利回京,你就是他在報複徐階。而且徐階的那些人也确實貪污了,抓的不冤。如此,幫陛下清理了官場,又看到了羅信的中心。”
“那如果羅信不肯回京呢?”
“那就像對付胡宗憲那般,對付他。”
“想要對付羅信,恐怕比對付胡宗憲還要難啊!再看看吧,也許等他報複完胡宗憲,也就消停了。
最起碼,現在看來,羅信并沒有全部掌控南方的心思,很多重要的職位上,都給了高拱的人。
再看看吧!”
蘇州。
書房内坐着四個人。
羅信,何心隐,陶興彥和雲知秋。
“不器,現在形勢大好啊!”
此時的何心隐已經徹底地倒向了羅信,什麼徐階,掰了。什麼心學,不管了。
他本就是一個豪俠的性子,這次跟着羅信剿匪,看着羅信的運籌帷幄,果敢勇猛,是真的佩服羅信。再細想羅信踏入官場的一切,南征北戰,建市舶司,開互市。那個不是為大明?
和徐階一比,羅信就是在天上,徐階就是在地上。
當初何心隐也是心學的骨幹,也是徐階的好朋友。所以心學的所作所為,和徐階做的事情,何心隐都知道。如今回想起來,羅信和徐階口中說的都是為了大明,為了天下百姓。但是羅信的所作所為就要堂堂正正的很多,而徐階從弄到嚴嵩開始到現在,就要龌龊了許多。
所以,如今的何心隐也加入了複興社,成為了羅信陣營中的骨幹。
别看何心隐如今沒有什麼官職,但是在士林中真的很有威望。這段時間,沒少幫羅信拉人。拉的這些人,有的是官員,而且官職不低。有的是士林名流,别小看這些沒有官身的名流,他們主導着輿論,而且有着很多的官場朋友,給羅信帶來了很大的幫助。這個時候,何心隐眉飛色舞道:
“在軍方,我們南方有着俞大猷,北方有着戚繼光。這就是大明的兩根擎天柱。
文官方面北方互市有着徐時行,南方市舶司有着雲知秋。把握着大明的财政。”
如今雲知秋在羅信的周轉下,已經上任杭州知府,兼任市舶司提舉。
“而且不管南方和北方,我們複興社有着大批的官員,雖然都是中下官員,沒有三品以上的官員,但是這基礎卻已經打下了。最多再過十年,這大明就是我們施展理想的時候了。那個時候,不器你才三十六歲,還有大把的時間,實現我們的理想,将大明帶到盛世,和漢唐一比。”
“任重道遠啊!”羅信輕聲道。
“不器!”一旁的陶興彥卻是臉上寫着憂慮。
“怎麼了?”何心隐望着陶興彥道:“你憂慮什麼?”
“不器,你不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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