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松聞言當即面露喜色,未料到劉将軍竟會如此爽快,但接下來之言卻讓他沉吟起來,劉毅的行事作風雷厲風行,看他治軍便可知定無虛言!自己可要考慮清楚,答應之事就一定要做到。
“将軍,如今之急在于春耕,若再錯過可就是一年,屬下當立刻便為此事,隻是眼下還需……屬下亦要有糧食人手才行。”片刻之後丁松方才字斟句酌的答道,他有信心但亦需要充足的人力物力。
“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既然讓你擔當自要與汝人物,眼下春耕最重,劉司農,現在為之需要多少種糧?徐将軍查抄之糧夠也不夠?”劉毅聞言微微一笑道,他向來不怕屬下提正當合理的要求,要人做事不但要放權亦要人物不缺,當下又是出言對司農劉培問道。
“回禀讨逆将軍,若要全縣口糧充足,需要……徐将軍查抄之數屬下已然審核造冊,定是足夠。”劉培聞言亦是起身說道。
“所需種糧立刻從查抄之中調取,育之你馬上派人去辦,假若明日開始搶種可否趕得上?”劉毅立刻言道,這些貪腐之糧草他本來就準備用來接濟朔方百姓,春耕是不能再拖了,否則定會誤了時節。
“是,屬下馬上派人去辦,如果抓得緊的話來得及,隻是之前數旬百姓都沒能吃上飽飯,這力氣活怕是有些為難……”聞聽劉毅以表字稱呼自己劉培亦是心中舒暢,當下立刻言道,他本來就是一個務實之人。對于朔方的農事還是極為精通的,水文天氣等要事亦有一定的涉獵。
“丁縣令,你馬上派人将全縣精壯與健婦統計一番,還要勞煩四位裡正相助,公明,讓軍中庖廚動起來,為定縣的老鄉們作上一頓飽飯,先用查抄而來的糧食,種糧不可動,王司庫,你需做好登記之事,确保數字與實際無差。”劉毅微微沉吟之後便是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将軍放心,屬下立刻派衙役前往通傳,但是其餘各鄉?”丁松爽快的答道,看讨逆将軍的安排就知他定是常為此事,一切很是有序且毫不拖泥帶水,亦正是他心中所願,不過定縣卻還有很多偏遠的縣鄉。
“這個簡單,司農處出人,公明出兵,把種糧和糧食給他們送過去,育之你派出之人要好好斟酌,定要将事情落到實處,此乃百姓救命之糧,若是有人膽大敢動分毫,劉某是要殺人的。”劉毅幾乎不假思索的言道,方才他腦海之中也一直在考慮對策,朔方偏僻也有偏僻的好處,一個定縣就占到了全郡八九成的人口,解決了這裡全郡的問題就解決大半。
“是,是,是。”丁松劉培王山三人皆是起身答道,随即也是立刻吩咐随從去集中人手,劉毅和别的上官不同,意見統一就要立刻為之。
“公明,此次你的擔子很重,春耕刻不容緩,我軍士卒亦要精挑助之,你也立刻去安排吧。”劉毅此時又謂徐晃道,在燕郡之時定邊軍士卒便是開荒屯田,對于農事是極為熟練的,且以軍助民亦是軍中慣例。
“諾。”徐晃聞言應諾一聲便是起身而去,回到軍營之中安排。
“讨逆将軍一心為民,真是大仁大義,老朽不才,代定縣百姓謝過将軍。”方才四名裡正一直在旁觀,以前當真沒有見過這樣的大漢官員,所有的定計全是站在百姓的角度,而且沒有一句虛言全是立刻而行,更是心中感動,當下那老者便是起身施禮道,其餘三人亦是緊随為之。
“哎,此乃毅之本分也,何敢當各位如此相謝,此事極重,四位還是快去協助衙役行事,通傳百姓,各位之言他們更加相信。”劉毅擺擺手言道,這些裡正都是鄉中長者威望頗高,他們的話百姓也更加容易聽。
“讨逆将軍放心,老朽等立刻便去,一定不負将軍所托。”老者欣然道,事關鄉親父老們的性命他們怎會慢待?
“三保,過來。”劉毅點點頭忽然看見了那隊巡邏士卒,為首的正是杜三保,當下大聲喊道,此人也算是他的老兵了。
“三保見過将軍,朱隊長。”杜三保聽将軍喊三步并作兩步便飛奔過來單膝跪地抱拳言道,他對劉毅是感激不盡,張十八也很是照顧他。
“你暫時不用巡邏了,帶弟兄們陪這四位裡正去,記得帶上馬匹,一定要照顧好四位。”劉毅将他扶起拍了拍肩膀便是言道。
“諾!”将軍如此親近三保當然面上有光,應答之聲是格外響亮!
“多謝讨逆将軍!”老者重重言道這才随着杜三保率領的定邊士卒去了。
“丁縣令,劉司農,王司庫,肖某若有何疏漏之處三位還要及時言之。”待裡正走後劉毅又再細問三人,畢竟他們才是最為了解定縣政務的,他亦不希望犯一言堂的錯誤。
“讨逆将軍思慮周全。”三人這一次倒是異口同聲。
“既如此,便速速行之吧,此次春耕便由丁縣令主之,劉司農與王司庫全力輔之,毅便在軍營之中,隻要各位合力助百姓渡過難關毅亦重重有賞……”劉毅謙虛的一笑随即言道。
讨逆将軍在朔方一聲令下,上上下下都行動起來,整個縣城便被一種熱火朝天的氣氛所覆蓋,而劉毅更是親自上陣,這農事可是争奪天下的資本!
“那就是讨逆将軍?讨逆将軍還會幹農活?”看着遠處田中正手持鋤頭獨自翻着一大片地的年青人,一名農戶用極為驚訝的語氣對身邊人問道。
“當然是讨逆将軍,要不是他我們能有飽飯和春耕的種子,讨逆将軍什麼不會,那是天神下凡,就這農活都能以一當十,别看了,讨逆将軍是在為我們幹活了,趕緊幹。”旁邊那位壯漢手中不停口中言道,卻是牛十三。
“對對對,大家都加把勁,搶這三天的時間。”農戶聞言那頭點的和撥浪鼓一般,看着讨逆将軍将那鋤頭揮舞的猶如光團他也渾身是勁,當下便是高聲喊道,田地之中也是立刻響起一片高聲應和之聲。
“那就是讨逆将軍,生的好生俊俏……”這是婦人們眼中的劉毅。
“這麼好看的男人還如此能幹活,難怪人家都說讨逆将軍厲害,就看看這一手活計,他一個人就能養活一家,等會兒我一定要去謝謝讨逆将軍,他來了就救了我一家性命。”另一位農婦一旁言道。
“看看看,他脫衣服了,天哪,好強壯啊……”遠處的劉毅可能是幹的熱了,便把外衣脫下,兩條健碩的肩膀露了出來,引得一片驚歎。
“我說你們這些娘們兒,好好幹活,讨逆将軍也是你們能說的。”那邊裡正看不下去了急忙說道,可别讓讨逆将軍聽見心中不快。
見裡正發話一幫農婦不敢多說急忙埋頭幹活去了,隻是時不時就會擡頭看一下劉毅,看完再埋頭苦幹,不知不覺間勞作的疲勞竟是大大降低!不光他們,有了劉毅帶頭,整個田間的百姓都是幹勁十足。
“不行,我也得去幫幫忙……”丁松一旁看不下去了,捋起袖子卷起褲腿也親自上陣了,王山亦是緊随其後,至于劉培則早就去了。原本以為讀書人做農活有失身份,可看看讨逆将軍的勞作卻是那般優雅……
“公明,這武藝領軍你厲害,農活就不行了。”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劉毅運鋤如飛已然一個人翻了一大片地,看看另一處的徐晃不由笑道,以身作則向來是他治軍的特點之一,官兵一緻這一招在軍中十分管用,民間也是一般,當然這一緻指的是同甘共苦,軍中還是講職級分明的。
“将軍,晃這農活在軍中可不算差了,隻是不能和你比。”徐晃聞言一笑道,他的性格外向诙諧,和劉毅倒是合拍,這句話絕不是恭維,讨逆将軍那活幹起來不但流暢還是賞心悅目,看他用鋤頭就像練武一般。
“公明說的是。”劉毅颔首笑道,公明沒有看錯,朗生在翻地之時手中鋤頭走的也是皿龍吞天戟的路數,隻是控制了力道,否則這鋤頭非折斷不可。如今他運用大戟已經可以做到舉重若輕,舉輕若重,但離那種入微的境界還有一段距離,想要達到手上的感覺就要精細無比,不可差之毫厘,要做到戟劈絹帛而木闆無痕他就差堪可以說達到入微了。
看看劉毅翻過的土地,不但翻的極深還十分均衡,一大片地都能給人一種整齊有序的感覺。
“開飯了,開飯了……”一陣大幹之後日頭漸漸爬到了正中,此時一陣聲音傳來,正是鐵騎營的士卒送飯來了,框中所裝是一疊疊的鍋餅,還冒着熱氣,其實也不用他們喊,那陣香氣早已飄了過來。
“休息吃飯。”将鋤頭往地上一立劉毅大聲喊道,這些鍋餅他還是動用的軍糧,此時燕郡所部的夥食已然超越了其餘所有的漢軍,這也是劉毅一心要精兵的原因,他甯願縮編部隊也要給他們更好的待遇和裝備,這幾日春耕最為緊要,因此要讓百姓和參與春耕的士卒吃飽吃好,至于其他則稍稍縮減一些,士卒們對此也不會有異議,将軍出言那就是軍法。
士卒們來到田間地頭給百姓們分發午餐,劉毅則咬着一張鍋餅到了丁松劉培等人的身邊和他們一道用餐,雖說除了劉培之外其餘衆人的農活并不精到可能如此也可以起到榜樣作用,算是相當不錯了。
“各位辛苦了,十八,去取些肉脯給三位。”坐在三人身邊劉毅笑道,張十八也立刻拿來了肉脯,這還是他們前來之時的幹糧,老王親自為将軍烹制,可謂極為美味,劉毅平時對之也十分喜愛。
“将軍用之,将軍用之。”三人見狀連連謙遜起來,今日劉毅的所為領三人震撼的同時又是心生佩服,難怪燕郡會有那些傳言。
“三位用吧,将軍在軍中戰時都是兄弟們吃什麼他吃什麼。”張十八很是及時的解釋道,劉毅一向如此,這個習慣也是全軍上下無人不知。
“三位不用客氣,在私三位年歲都長于肖某,今日又出了力,也該吃些好的,不是劉某自誇,老王的肉脯那是天下無對。”劉毅随之笑道。
三人這才吃了起來,讨逆将軍說的不假,這肉脯果然極為美味,便在午餐之時朗生和劉培還讨論起了農事,二人聊的是極為投機,對于讨逆将軍所言燕郡總結出來的那些經驗劉培更是十分推崇,聽說不日便會有人來推廣經驗以及助定縣灌溉之事則是滿心歡喜,二人談的飯都忘記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