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法租界的時候,一路上非常順利,日本便衣的兩道卡子,都沒怎麼檢查,特别是看到車上還坐着兩位日本海軍陸戰隊軍官,也沒人敢為難。
車子進入法租界地盤,馮晨吩咐許劍道:“把車子開到仁愛弄堂我家中,讓幾位兄弟好好休息一下。”
“好!”許劍答應着,直接把車子朝着仁愛弄堂開去。
很快車子到達了仁愛弄堂137号,在馮晨的家門口,大家下車後,馮晨安排許劍開車去買吃的,然後打開門,帶着馮午等人進到屋裡。
“哥,晚妹了?”馮午在家裡到處瞅了瞅問道。
“到西安去了。”馮晨說。
“西安去了?”馮午吃驚地問道。
“是呀,怎麼了?”馮晨覺得馮午的樣子很奇怪。
“媽媽知道嗎?”馮午問。
“應該知道吧,你嫂子回南京前,馮晚已經決定到那邊了。”馮晨回答說。
“你怎麼不阻止她?那地方黃土高原,寸草不生,窮山惡水的,她吃得了那苦?!”從馮午這句裡話馮晨判斷,自己的這個弟弟對八路軍有偏見。
“馮午,先不說晚妹的事情,你也該給我介紹一下你的兄弟們。”馮晨轉換了話題。
“噢,你看我把這事給忘記了,這位是我們手槍連的連長盧夢雄少校。”馮午拉着穿着日本海軍陸戰隊軍裝的盧夢雄給馮晨介紹着。
“盧連長,歡迎,歡迎!”馮晨上前同盧夢雄握了握手。
“馮大哥好,多謝你關心我小妹夢瑩。”盧夢雄用力握着馮晨的手說。
“噢?你知道夢瑩在我雜志社?她幹的不錯。”馮晨想,可能盧夢瑩給她哥寫過信。
“我前幾天才收到她的一封信,本來想抽出時間來法租界看看她,無奈戰事吃緊,沒有時間啊!”盧夢雄感歎道。
“盧連長你對此戰前景是如何看待的?”馮晨想從盧夢雄這裡了解一下戰場态勢。
“前景不妙,現在我們88師已經失去圍殲日本海軍陸戰隊的機會,現在我方投入的兵力已經達到75萬之衆,可是裝備都太差了。”盧夢雄道出了戰場上的實情。
“國軍能堅持三個月嗎?”馮晨問。
“堅持三個月沒問題,隻是委員長現在還寄希望英法美出面調停,談判也在暗中進行。”盧夢雄回答說。
“哥,這身皮我不穿了,你衣服放在的哪兒?”正在馮晨同盧夢雄交流着戰場形勢時,馮午把自己身上的那件中尉日本海軍陸戰隊軍服脫了,丢在沙發上。
“衣服到在樓上我卧室,你自己去拿。”馮晨指了指樓上。
“來,馮社長,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兄弟。”
馮午上去拿衣服時,盧夢雄開始給馮晨介紹另外兩位坐在沙發上喝水年輕人。
“這位是劉戈青少尉,軍統局二處上海區王新衡區長的得力部下,淞滬抗戰爆發以來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協助我們88師524團一營手槍連偵查敵情。”
“劉兄弟好!你們的王新衡區長是我大哥,這一說都不是外人。”馮晨熱情地同這個精幹的小夥子握了握手。
“這位是馮午排長的手下,叫鐘躍勝,神槍手。”盧夢雄繼續介紹着。
“馮大哥好!”鐘躍勝稱呼馮晨同其他人不一樣,馮晨想,這個鐘躍勝肯定同馮午關系不一般。
盧夢雄剛剛介紹完,馮午從樓上拿着馮晨的兩套衣服下來,遞給盧夢雄一套,說:“盧連長,請把這套衣服換上,我看到日軍軍裝就不舒服。”
“好!”盧夢雄接過衣服,麻利地把軍裝換掉。
剛剛換好衣服,許劍手中拎着兩大包吃的回來了。
“大家都少喝點酒,然後就在這裡睡覺。”馮晨接過許劍手中的鹵菜,一樣樣地擺放在茶幾上,又從酒櫃中拿出酒杯和兩瓶威士忌,給每個人倒了一杯。
“過瘾啊!”鐘躍勝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大大喝了口。
“我說躍勝兄弟,你慢着喝不行嗎?這可是威士忌,估計我大哥平時都沒舍得喝。”馮午同鐘躍勝開着玩笑。
幾個人狼吞虎咽地一邊吃着鹵菜,一邊大口地喝着白酒,看來這四個人是真的餓了,也許在戰場上那麼多天,根本沒吃好過。
半個小時左右,盧夢雄四個人把許劍買回的鹵菜和兩瓶威士忌報銷得幹幹淨淨,鐘躍勝擦了擦嘴巴,似乎意猶未盡。
“明天中午,我帶大家到愛多亞路上的錦江川味餐館裡,好好大吃一頓,這會大家洗漱下休息,明天早上我帶盧連長去見他妹妹,其他人就在我家,不能到處亂跑。”
見大家吃完,馮晨安排着明天的活動,馮晨不想讓這幾個人再參與炸彈藥庫了,他帶盧夢雄見盧夢瑩是真,但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要讓盧夢雄親自接到終止任務的命令。
很快大家簡單洗漱了一下,馮午從卧室裡拿出床單,這些人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呼呼睡了起來。
大家睡了以後,馮晨也簡單洗漱了一下,上樓來到自己的卧室,同樣也沒睡覺的馮午跟了上來。
“哥,晚上我陪你睡。”馮午說。
“你到樓下妹妹的房間睡不行嗎?我這床,咱倆怎麼擠得下?”馮晨指了指床。
“好,我先問你幾句話,馬上到樓下馮晚的房間去休息。”馮午在馮晨的床上坐下,望着馮晨說道。
“好吧,你問。”馮晨在床頭辦公桌跟前的椅子上坐下。
“哥,你給我說實話,你到底是延安那邊的人呢,還是軍統這邊的,或者說你是日本那邊的?”馮午突然問起馮晨的身份。
“呵呵,你認為呢?”馮晨盯着馮午微微笑了笑。
“我就是看不明白才問你,是延安那邊的?”馮午試探性地問道。
“可能嗎?”馮晨反問道,他心裡很清楚,自己這個弟弟知道曾經的怪西人案子。
“不是延安的,那妹妹到延安是誰安排的?”馮午很會聯想。
“她是到延安嗎?我告訴你她是去西安,你怎麼就斷定她是去延安?”馮晨否認着。
“那你就是軍統的人了,你想把妹妹派往延安做卧底對不對?”馮午突然問了馮晨想都沒有想過的問題。
“我說馮午,你可真會聯想,哥隻告訴你一句話,哥是個中國人!你不要再刨根問底了好不好?”馮晨有點不耐煩。
“你是軍統的人!”馮午指了指馮晨。
“為什麼?”馮晨問。
“不是軍統的你幹嘛要去炸日本海軍陸戰隊彈藥庫?幹嘛讓我們四個來租界内等候上級命令?”馮午推理得很嚴密,今天晚上的事情是明擺着的。
“馮午,你很聰明,咱們兄妹三人,從小你最聰明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實話告訴你吧,我是軍統局二處的人,是直接受戴笠領導。”馮晨把在軍統局裡的身份,模模糊糊地告訴了馮午。
“很好,隻要不是漢奸就行!哥,不過我告訴你一句,你最好别讓咱妹妹去八路那邊做什麼卧底,現在國共合作還好,将來有一天國共要是翻臉了怎麼辦?你這不是把妹妹朝火坑裡推嗎?”
馮午始終認為,馮晚不會自己去延安,她去延安,一定是自己的哥哥安排的,自己的哥哥又是軍統局的人,這不明擺着是讓馮晚去做卧底嗎?
馮午根本不清楚特工工作的複雜性,馮晨也不想給他過多解釋,解釋多了反而不好。
“馮午,該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了,快下樓睡覺吧,明天上午你讓其他幾個兄弟好好在家休息,我跟盧連長一起,給上峰發報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