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李士群帶着吳四寶,來到了華懋大酒店的405房間裡看望馮晨。
“呵呵,馮老弟,你在這裡還住得習慣嗎?”進了405房間,李士群尴尬地笑了笑,無話找話地問了句。
“當然比你們76号優待室舒服多了。”馮晨搶白了李士群一句。
“老弟,我那也是出于無奈,你是不知道,回到家中,你嫂子把我罵得狗皿噴頭,說我忘恩負義,她還打算親自過來給你道歉呢。”李士群顯得很誠懇的樣子。
“坐吧,四寶,麻煩你給李主任倒杯茶。”馮晨指了指沙發,然後又吩咐吳四寶給李士群倒茶。
“老弟,你很快就會自由了,王天木和陳明楚那兩個王八蛋昨天失蹤了。”李士群在沙發上坐下說道。
“我聽說陳明楚竟然把自己的兄弟劉戈青送進你們76号了?”馮晨問道。
“是的,昨晚送進去的,也不知道王天木和陳明楚在搗什麼鬼,把這樣一個人物丢給我他們竟然不露面。”李士群也沒隐瞞。
“不知李主任會怎麼樣對付劉戈青?是否會像詹森一樣,關押到死牢裡?”馮晨盯着李士群,話中有話地問道。
“劉戈青和詹森不一樣,詹森殺的是我幹爹,這是私仇,我幹娘一天幾趟跑到76号我那裡,逼着讓我把詹森槍斃了,我也是沒辦法啊,至于劉戈青嘛,我很佩服他的為人。”
李士群沒有正面回答馮晨的問題。
“你打算把劉戈青交給梅機關?”馮晨接着問道。
“我很喜歡劉戈青這個人,直爽義氣!既然老弟這麼關心他,那我一定不會讓他在我那裡受到半點委屈。”
李士群心裡完全明白過來了,劉戈青肯定是馮晨的人。
“那我替劉先生謝謝你?”馮晨偏過頭看了眼李士群說。
“那裡,那裡,老弟見外了不是,隻要老弟别怪罪大哥就行。”李士群今天對待馮晨的态度恭敬有加。
“聽說劉先生的女朋友同他在一起?那姑娘可是什麼都不清楚,甚至連劉戈青的名字她都不知道。”馮晨知道,即便是無辜的人,進了76号也要脫層皮。
“我昨天就打算把那姑娘放了,可是人家不走,還說我要是槍斃劉戈青的話,也給她留顆子彈,你說說,現在竟然還有這麼癡情的女人?”
李士群現在還為陸谛的癡情暗暗佩服着。
“那你更不能讓人家那姑娘受委屈了。”馮晨的話說得很是直接。
“馮老弟,你放心吧,他們隻要在76号特工總部,我一定不讓他們受委屈。”李士群爽快地表着态。
“笃、笃、笃。”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三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四寶,過去看看是誰來了。”馮晨示意着吳四寶去開門。
“石川中佐好!”
敲門的人是石川正雄,吳四寶把門打開後,恭敬地給石川正雄鞠了一躬,然後把石川正雄讓進了房間内。
“喲,李主任也在?”石川正雄同李士群打着招呼。
“石川中佐好,我今天特意過來看望看望馮先生,看看馮先生這裡需要什麼不需要。”李士群從沙發站起身,同石川正雄握了握手說。
“李主任,我聽說你們前天晚上把軍統殺手劉戈青抓獲了?”石川正雄在沙發上坐下後問道。
“報告石川中佐,不是抓獲的,是劉戈青他自己到76号自首的。”李士群回答說。
“那你們打算什麼時間把這個人押送到梅機關去?”石川正雄問。
“石川君,這個劉戈青有自首悔過的意思,我看就不必麻煩你們梅機關了,還是讓李主任慢慢開導開導他,劉戈青人才難得啊!”
馮晨認為要是把劉戈青押送到梅機關的話,想營救他就更難了,所以石川正雄話音剛落,還沒等李士群開口,馮晨搶先回答道。
“既然這樣,那就由李主任負責處理此人,一定要挖出他背後的人。”石川正雄很給馮晨的面子。
“石川君,要是晴氣慶胤少佐再問李主任要人怎麼辦?”馮晨趁熱打鐵問了句。
“晴氣少佐那裡我給他打個招呼。”石川正雄說。
“好,我一定按照石川中佐的命令,不讓其他任何人插手劉戈青的案子,包括我們76号的丁主任!”李士群更加确信劉戈青是馮晨的人。
“馮桑,平剛老師說,他有一位姓胡的朋友,從香港到上海來了,中午老師在這裡設宴款待胡先生,想讓你作陪一下。”
石川正雄不再理會李士群,轉而同馮晨談起其他事情來。
“石川中佐,馮先生,你們聊,我現在回76号去,把劉戈青他們安排好。”
李士群見自己在這裡有些礙事,石川正雄地自己又是愛理不理的,他忙站起身同馮晨和石川正雄打了聲招呼,帶着吳四寶離開了。
“石川君,你剛才說香港來的一位胡先生?叫胡什麼?”李士群離開後,馮晨給石川正雄的杯子添了添水問道。
“叫胡達,我聽老師說,這個胡達先生是大日本駐香港領事館總領事中村豐一的好朋友,此次到上海來有些生意上的事情,需要老師幫忙。”
石川正雄給馮晨介紹着胡先生的情況。
“那這個胡達先生為什麼要見我呢?”馮晨問。
“可能胡達知道你同青幫的關系,商人都精得很,生意上的事情,老師肯定會讓你出面斡旋。”石川正雄分析道。
“呵呵,石川君,你的意思,對我的審查算是結束了?”馮晨笑了笑。
“你本身就沒問題嘛!老師已經同影佐祯昭達成了協議,我的人今天就撤走,你要是還想在這裡住,房費依然由梅機關出,你随時可以離開。”
難怪馮晨發現,從昨天開始,一直就沒看到對面房間住着的人。
“你們不會把明的監視換成暗中監視吧?”馮晨同石川正雄半開着玩笑說。
“哈哈,怎麼會,誰還想找不自在呀,現在就連影佐祯昭也怕了你,平岡老師還指望着你出面幫胡先生呢,後面帶着尾巴怎麼能行?”石川正雄大笑着指了指馮晨。
“胡先生不會是在走私鴉片吧?”馮晨問。
“我看不像,要是走私鴉片的話,他應該去找裡見甫,不可能找平剛老師,你是知道的現在上海的鴉片生意幾乎都被裡見機關壟斷了。”石川正雄回答說。
“要不就是藥品。”馮晨說。
“有可能。”石川正雄點了點頭。
兩人正聊着,外面又響起了敲門聲,馮晨起身過去把房門打開了。
“噢?陳先生,你上午沒去平岡公館?”
敲門的人是陳孚木。
“香港的胡達先生來了,平岡總領事讓我帶他到這裡開了間房間。”陳孚木瞟了眼房間中坐着的石川正雄回答說。
“住下了?”馮晨把陳孚木讓進了房間,緊接着問了句。
馮晨通過觀察陳孚木的神态,已經猜到,這個胡達先生自己肯定認識,說不定就是自己的同志。
“已經住下了,就住在樓下308房間。”陳孚木回答着,來到石川正雄的身邊坐下。
“陳桑,平岡老師什麼時間過來?”石川正雄問。
“平岡先生去虹口接周佛海先生去了,估計很快就會過來。”陳孚木回答說。
“周佛海先生同胡達先生也是熟人?”馮晨疑惑地望了眼陳孚木問道。
“胡先生是周佛海先生的老朋友,周佛海先生在香港滞留的時候,得到過胡先生的大力幫助。”陳孚木望着馮晨眨了眨眼睛回答說。
“既然這樣,咱們先下樓去,同胡先生打個招呼,人家畢竟是遠道來的客人。”陳孚木的目光暗示,讓馮晨更加确認這個胡達先生是自己人。
“走,下樓見見這位胡達先生。”石川正雄附和着馮晨的提議,站起身朝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