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
“滾。”
“有多遠走多遠,少到這裡礙眼。”
鐵牛看着抱在一起的兩人,突然想起了山那邊好些日子沒見過的師傅,要是他看到這一幕,會不會陡生殺人的想法呢?鐵牛記得師傅當時拿林子裡的動物下手的時候那叫一個快,狠,準,這人居然敢打師娘的注意,估計隻有被扭斷脖子的份了。
蕭紅淚似乎看透了鐵牛的想法,冷笑道:“我知道你想到你師傅那去告我的狀,你盡管去,我倒想問問他那些年幹嘛去了?不是他一直躲在和尚廟裡不出來,我至于落得如今這個下場嗎?”
沒等鐵牛回過神來,蕭紅淚拉起吳永麟就往他們昔日相處過的山洞跑去。
星影斑駁,月冷清輝,一對幾經波折的男女此刻依偎在一起,她們彼此談話小心謹慎的,雙方更是克制着内心深處開始升騰的欲望,孤男寡女在一起,吳永麟卻在氤氲的氛圍中把守着最後的一絲底線。
蕭紅淚此刻卻在吳永麟的面前完全打開了話匣子,至于她的前半生自然是隐去了,她說到了他們在高原江南的初次相識,邏些城的過往,以及後來在桃花客棧的死裡逃生,她快樂得像個小女孩,似乎根本就沒把身體裡的那種怪毒放在心上。吳永麟時不時答上幾句,更多的時候則靜靜聆聽着,他知道她可能好久沒這麼痛快的對人傾訴了,他希望她把這些煩惱和苦水一股腦的倒出來之後,她的心情就會開朗起來。
“醜八怪,你難道不能對我禽獸一把?非得每次做出這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姿态?”蕭紅淚又往吳永麟懷裡擠了擠,雖然她的骨骼在收縮,于是乎那兩坨白面卻越發的鼓脹,此時她給吳永麟最直觀的感覺是‘童顔**’,吳永麟不經意的撇了一眼,越發的心猿意馬,内心似乎有無數雙小爪子在抓啊抓撓啊撓。
吳永麟往旁邊挪了一下,冷靜了一下心神,沒理會蕭紅淚的撩撥,一時好奇,便問起了前幾日她給他送烤地瓜的細節,對于蕭紅淚的真名吳永麟一時沒習慣過來,口頭上便保持着先前的稱呼:“九兒,你當時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蕭紅淚沒理會他,默默的将旁邊的土刨了開來,便露出了一個個朝兩人擠眉弄眼的大地瓜,吳永麟傻然失笑,感情他陰差陽錯下跑到蕭紅淚儲存地瓜的窖眼裡來了。
“這是我和風十娘剛來的時候房子的主人告訴我們說山裡面還有一點存糧,便把這處窖眼及地下面埋的來不及取走的地瓜便宜了我們。這地方偏,我怕我發作的時候吓到别人,料想哪一天待在這裡變成剛來這個世界的樣子也挺好,隻是不知道會躺在誰的懷中呢,要不你到時候抱我來?”
“我會把你治好的。”
“到時候你恐怕早就躲得我遠遠的了?我倒希望我們倆就像現在這樣子。”
蕭紅淚才說完,渾身便開始冒冷汗,她知道噩夢又來了,她的牙齒不聽使喚的‘咯咯咯’響個不停,身體感覺被擠壓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那股外力完全讓她喘不過氣來,其實這隻是第一個階段,第二階段,她會感覺渾身的經脈在急速的噴張,其實這個時候她的五髒六腑是最受不了了,特别是心髒,很多時候她會随着體内奔騰的皿液朝心泵急劇回流的時候窒息過去,這個階段她會從七竅中流出大量的皿液,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流了那麼多皿也沒死成,也許當初的那個男人并不想自己死得那麼痛快,這才用了這種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歹毒毒藥。其實最讓蕭紅淚難以忍受的是第三個階段,當她在第二個階段暈厥過去的時候,便會悄悄的來到了第三個階段,這個時候她往往會被疼醒,她感覺自己的關節部位在壓縮,骨頭上似乎吸附着某種小蟲子,它們像狗一樣吃掉骨頭上足夠多的油水後才會作罷,而第三階段完成的時候,九兒便會明顯的年輕了數歲,她的皮膚也變得越來越好,隻是當哪一天一個人真的不能正常生老病死了,她往往最在意的卻是心裡按照正常方向旋轉的那個時鐘。
今天的蕭紅淚很幸運,她才到第一個階段,便感覺渾身從外面充盈進來一股舒暢的暖流,吳永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盤腿坐在她後面,雙掌拍在她的背上,他在用内力給她把這種怪毒強行壓制下來。
蕭紅淚知道這其實不是長久之計,隻要進入她身體裡的真氣,沒多久便會被那些小蟲子分噬得幹幹淨淨,當她掙紮着想離開的時候,背後傳來了一個不容他拒絕的聲音:“好生坐着,哪怕有一絲的機會也讓我試試。”
兩人之後很長的時間之内保持了一種沉默,背後傳來的那股天罡之氣似乎讓身體裡的小怪物們冬眠了,蕭紅淚受其影響,最後不知不覺疲倦得也睜不開眼睛,她就那麼迷迷糊糊的昏睡過去,她清醒的時候心裡默默數過,那幾乎有半柱香時間,她清楚這半個時辰對一個武者的重要性,他似乎根本就沒往心裡去,他就想治好她,哪怕讓自己成為一個廢人,他也願意。
蕭紅淚被外面草叢中蝈蝈的鳴叫吵醒的,她靜靜的閉着眼睛心态平和的等着第三階段的到來,隻是過了良久,那些身體裡的小蟲子似乎忘了這回事,最終讓本體小小解脫了一回,她夢幻般的獲得了重生般的欣喜若狂,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這才發現了自己為何體内毒素為何未發作。
在一旁的吳永麟不知道通過什麼辦法把蕭紅淚身體裡的毒素引入了自己身體内,看着似乎被放過皿的那隻手腕,她才發現他真的好傻,他居然把自己作為誘餌把大部分小蟲子通過彼此割破的手腕引到了自己體内,此刻的吳永麟似乎已經到了第三個階段的後期,他的渾身已經濕透,口,鼻,耳,眼都往外冒着絲絲皿液,人則早已不省人事。
蕭紅淚将他緊緊的抱入了懷中,對于這個願意和自己同甘共苦以身試毒的男人,她一刻也不會放他離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