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握拳,右手舉刀,李清看着面前黑壓壓的鐵甲軍士,李清用最大的聲音憤怒的咆哮道:“相信很多人,都不知道此番聚集到此處,到底有何軍令下達?”
“在這裡本王就想向諸位坦言,這次大張旗鼓的彙聚了成都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本王不為大義,不為國事,隻為私人恩怨,一個時辰之前,壽王妃在天成山被擄,本王此番要,兵發天成山。”
“實話告訴大家,如今壽王妃已然懷有我的子嗣,身為一個丈夫,在壽王妃最危難的時候,本王沒有守護在他身邊,是本王的失職;身為一個父親,眼看着自己的子女陷入險境自己卻無法第一時間出現,本王也不配作一個父親!”說着,一路走來,無論任何艱難險阻都未低過頭顱的年輕壽王首次低下了他那高傲的頭顱,還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
強行平複下心中的情緒,李清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諸位都是劍南道的精銳,我大唐的鐵皿男兒,這次不惜動用所有的力量,隻有一個目的:兵發天成山,救出壽王妃,敢于阻攔者,當場誅殺!”平淡的語氣,卻夾雜着沖天的殺氣。
不得不說,李清此番的動員,的确取得很好的結果,李清語罷,場上上前精銳整齊的揮舞着手中的刀兵,齊聲喝道:“殺,殺,殺!”聲音豪邁,直沖雲霄。
壽王府的此番動靜,自然讓王府周圍之人紛紛側目,畢竟這麼大的動靜,這麼整齊的喝聲,再聯系到先前壽王府所派出的兵士,所有人都知道,壽王府此番動作,定然不是小打小鬧。
隻不過,随着鮮于仲通的倒台,衆人實在想不明白,如今的成都乃至整個劍南道到底還有誰值得壽王府如此大費周章的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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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天成山上石經寺内,相比于昨日的甯靜安詳,處處充滿着佛家的清靜無為,此刻的石經寺卻是完全可以用一片狼藉來形容,作為成都城附近唯一一座有着不短曆史正規寺院,石經寺遭受這種洗劫,确實是少之又少的。
沒錯,剛剛用過午飯,石經寺就沖進來一匹約莫一百餘人的山匪,石經寺雖然是個大寺,寺内僧人也接近百人,但是大多數都是吃齋念佛之輩,自然無法與手持刀槍利劍一身兇悍的山匪相抗衡。
本來這也不算什麼,随着二十名王府精銳兵士和十名青螟衛士的進駐,憑借着山門之險,倒也不至于說無險可守,要知道為了保護韋嫣語的安全,李清可是把在天成山附近所有能夠用得上的人都給派遣到了寺中,保護韋嫣語的安全,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李清雖然計劃完美,但是,事實的結果往往出人意料,這些山匪雖然看似一盤散沙,但是領頭之人卻是有勇有謀,先是派遣了小股人馬,引走了為數不少的青螟衛士和王府侍衛,然後才悍然向着守衛松懈的石經寺發起進攻。
雖然王府侍衛和青螟衛士身手不弱,對于壽王妃更是忠心耿耿,但是面對數倍于己的敵人,再加上不得不分出很多精力來保護受王妃,這也直接導緻了他們的戰敗。
但是,即使戰至最後一人,也沒有屈服,他們用他們的死向遠在成都的壽王表明了他們的忠心!
石經是漆紅大門緊閉,穿過石經寺前堂,是石經寺的正院,此刻的正院卻是彙聚了如今的石經寺内的所有僧人,隻不過與昨日的安詳不同,此刻的他們人人臉上都有着一種悲戚之感,而且在她們面前整整齊齊的排成兩排的屍體是那麼的鮮明,每個屍首之上,均是蓋着一個長約三尺寬約兩尺的白缟。
衆人面前,十多位寺内德高望重年齡均在五十歲朝上的僧人蹲坐着,手拿木魚一聲聲的敲打着,似乎在為這些人送行,現場一片死寂,仿佛隻有沉默,才是宣洩他們心中悲戚的最好途徑。
終于寂靜的氛圍還是被一個身材發福唯有胡茬的中年僧人打破,此人走到十多位德高望重的長者面前,面向坐在正中間的一位老者說道:“禀師叔,寺内都已打掃一遍,對于寺内的傷亡我也統計了一下,被殺者四人,其中包括為阻攔山匪英勇就義的住持,重傷者六人,輕傷者十幾人!”
“至于昨日那位公子前來上香所帶的護衛,除去先前被調出去的五名青衫武士六名兵士下落不明,剩下之人全部戰死,而且公子夫人和她的貼身丫鬟已被擄走!”費盡了所有力氣,中年男子終于說出了該說的一番話。
看着面前面容并不改色始終低聲呢喃佛語的師叔,中年男子半是擔心地說道:“師叔,若是被昨日的公子知道石經寺,所發生的事情,恐怕他不會善了,到時候,畢竟他所留下的守衛的身手我們都看見了,若是再多一倍的人手,恐怕就算是面臨着一百餘名山匪,他們依然能夠戰而勝之!”
“能夠有這樣的部下守護,想想都知道他在成都定然不是個無名之輩,若是他發難,恐怕我石經寺數百年的香火也許會毀于一旦!”似乎知道接下來将會發生什麼,中年僧人面如死灰。
終于擡起頭顱看着面前一向被師兄也就是上任主持看好的弟子,老者呵斥道:“他的夫人在我石經寺内被擄,我們本就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他若是想要發洩,我會用我的死,來緩解他的憤怒,定然會讓他放過石經寺!”
原本消息傳遞再加上李清用一個時辰收攏兵馬在加上一人一騎快馬加鞭趕到天成山下,如今已經過去了整整四個時辰,這還僅僅隻是先頭部隊,劍南道本就多山地,騎兵并不适合劍南道的發展,所以即使成都作為劍南道的中心,也僅僅有着八百匹戰馬,這還是成都各大勢力得知壽王有事,齊心出力才出現的結果。
此刻已然是深夜,李清單手握住馬缰,想想昨天與佳人就是在此處下馬,上山祈福,一天已過,卻已是物是人非,如今的佳人生死未蔔,想想韋嫣語的容顔,李清反應并不遲鈍,别人不敢說,并不大表他不知道。
李清真的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的想象的事情真的發生,自己又該怎樣面對依然住在自己心間的佳人?是相逢一笑泯然忘卻一切的豪邁從容實則傷人傷己,亦或是從此之後,形同陌路,苦了所愛之人更苦了自己?
搖了搖頭,迎着凜冽的寒風,李清拔出唐刀,寒光淩然,看着不遠處聳立在天成山腰部的一群建築,不含絲毫感情的吩咐道:“所有人,兵發天成山,包圍石經寺,不允許任何人進出,所有寺内成員一律拿下,敢于反抗者,當場折殺!”
此刻的李清相比于昨日初到天成山,少了份謙遜,多了絲嗜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