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慕凡的嚴厲自然能夠察覺到若要論起棘手程度,面前的這個看上去似乎十分虛弱的劉源在此次出戰的三名武将足以排的上第一,但也僅此而已。
右臂用力,一個挑刺,槍尖直指劉源面門,對面的劉源反應倒也極快,以槍拄地,身體靈活的後仰,堪堪躲過慕凡的緻命一擊,與此同時腳下橫掃,直接向着慕凡的下盤掃去。
眼看着在防守的同時此人竟然還能發起反攻,慕凡暗暗點頭,經過這一番試探的交手,足以看出此人身手不弱,要知道先前的兩人在自己手中隻是一味的防守,根本沒有半點反擊的機會。
心中思緒萬千,腳下動作不慢,當即變攻為守,不慌不忙的擋過此人的進攻。
不遠處,坐在安祿山身旁的安慶宗看着場上與慕凡交手沒有落入下風的劉源,恨恨的說道:“小小的五品邊将,竟敢如此張狂這次劉大哥定要廢了此人,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掃了一眼殿上自始至終都是一臉常色明顯還未盡全力的白衣青年,身形肥碩的安祿山看了一眼身旁的長子,呵斥道:“為父早就跟你說過,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戒驕戒躁,兩次交手,為父能夠察覺到無論是心思還是城府,玄衣壽王都要遠遠高于同輩之人,此人既然能夠被其派出來,以劉源的身手恐怕很難應對。”
“隻是可惜,你蔡叔此次沒有入宮,若是他在,又哪裡輪得上此人如此張狂。”安祿山口中的武将不是别人,正是當日在第四橫街之上與慕凡戰的不分勝負的黑甲武将蔡希德。
聽着父親的感慨,安慶宗點了點頭,對于蔡希德的武功安慶宗可是有着十足的信心的,單論身手而言,蔡希德的身手在範陽、平盧二鎮之中的諸多武将之中足以排的上前三,若是蔡希德能夠出手,拿下此人自然不在話下。
也就是在此時,原本不分勝負的場上形勢卻是驟變,劉源兇口遭受慕凡一個肘擊,當即臉色蒼白的單膝跪倒在地,凄慘的吐出一口鮮皿,原本緊握在手中的纓槍也是甩在一旁,再無半分戰鬥力。
至此,慕凡以一己之力,在不到一個時辰之内,連續挑翻安祿山麾下三員大将,殿内的衆人可以說得上十分精彩,經過今天這件事情,安祿山這個東平郡王的顔面算是丢的不剩一點,與之相反,直到此刻,長安城中的這些人終于切切實實體會到劍南道軍勢的崛起。
看着被攙扶下去的凄慘無疆,李清淡然的放下手中的杯盞,擡步向着殿上走去,先是對着高高在上的威嚴帝王行了一禮,看了一眼安祿山身後凄凄慘慘的幾人,方才開口道:“父皇,如今看來,單就武将而言,似乎是我劍南道更勝一籌。這些年來,兒臣即使遠在成都,對于東平王的威名以及範陽諸将的勇猛也是如雷貫耳,隻是如今看來,卻是有些名不符實。”
面對着李清如此的挑釁,安祿山能忍,在其身旁城府心機還不到家的安慶宗可忍不了,當即站起身來,走出席位,先是恭敬地對着李隆基行了一禮,方才看着李清不服的說道:“壽王殿下此言未免言之過早了吧,此次父王所帶之人單論身手而言,放眼範陽諸将之中僅僅隻能算得上中等,今日殿下僅僅暫時取得上風,就如此小觑我範陽諸将,日後傳揚出去,難免我範陽十萬騎卒會對殿下心生誤解。”
“殿下若敢,日後劍南、範陽兩鎮拉開架勢,将對将,兵對兵,好好較量一番如何?”
對于如此簡單的激将法李清置之一笑,停頓了半晌,眼看着面前身材壯碩看上去孔武有力的安慶宗急不可耐的時候,方才悠然說道:“其實何必如此麻煩,安公子若想找回顔面,也不是不可以,本王今日就給你一個機會,在這花萼樓内,隻要你能擊敗本王,本王當着諸位大人的面,親自給東平王道歉,如何?”
聽着李清的循循善誘,安慶宗果不其然露出了興趣,雖然父王不止一次在耳邊言說,面前的玄衣壽王心思城府很深,但是如今武力較量,再深的城府和心機都是沒有半點用處,看着面前身形修長渾身上下充滿了儒生氣質的壽王,安慶宗還真不相信,這樣文文弱弱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富貴皇子,自己都解決不了。
但是正當安慶宗想要開口答應的時候,不遠處坐在自己席位上的安祿山終于站起身來,看着面前的玄衣壽王若有所思地說道:“殿下身兼重任又加之身份尊貴,怎是一般人能夠出手挑戰的?”
自然明白安祿山此舉不過是忌憚自己有可能設下陷阱罷了,李清淡然一笑搖了搖頭,“别人不行,安公子貴為東平王的長子自然是行,再說了武場較量,何來高低貴賤,安公子若真有本事傷了本王,本王甘願認輸。”
“父皇以為如何?”說着,李清話音一轉,将決策權交給了高高在上的李隆基。
看着殿上躍躍欲試的兩人,李隆基倒也沒有猶豫,當即大手一揮,說道:“既然你們兩人都有此意,朕也不好駁了你們的意思,隻是你們二人身份不比一般人,切忌要點到為止。”說着,威嚴帝王的面容上浮現一抹嚴厲。
眼看着威嚴帝王已然應允,安慶宗臉上有着明顯的得意,雖然不解這位名震西南的玄衣壽王為何敢于挑戰自己,但是從小身手不弱再加上身為安祿山長子所受到的精心培養,安慶宗有着自信堂堂正正的擊敗這位看上去略顯清瘦的玄衣壽王。
其實大殿之上與安慶宗抱着相同心思的權貴宗親不在少數,若說比軍功講統兵之法就算是十個安慶宗也不是玄衣壽王的對手,但若要論起個人武力,衆人還真的不看好李清,一者兩者一眼望去一個身形壯碩孔武有力,一個溫文爾雅,書生意氣,誰強誰弱顯而易見,再加上安慶宗在京城為質子的這幾年,可沒少欺負京中的顯貴子弟,對于安慶宗個人的勇武,這些常年生活在帝都長安的門閥宗親可以說是深有體會。
與之相反,自天寶四載壽王入劍南,雖然屢有戰功,但是身為劍南節度使戰場拼殺沙場鬥武自然用不着李清出馬,李清在衆人的眼中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儒将的定位,也正是因為抱着這種心态,對于這場争鬥,雖然心中不情願,但是對于安慶宗,衆人還是更看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