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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4章 血統與神話

極品驸馬 蕭玄武x 3867 2024-01-31 01:14

  大唐朝廷的辦事效率,始無前例的高。上官婉兒走了還沒有幾天,馬上就有另一名官員使者從洛陽而來找到了薛紹,與他商談班師回朝之事。

  正如薛紹所預料的那樣,這次班師回朝,他和他的軍隊将要參加一系列的作秀活動。首先是從并州開始,凱旋的王師将會受到河北百姓的夾道歡迎,當然這其中少不了李孝逸等等一大批河北官員的參與。到時,薛紹和他的将士們将會遭遇十裡一小宴、百裡一大宴的系列犒軍活動。

  他們将在酒肉和贊美聲中,以龜速爬行的速度走回洛陽。估計這個時間,會不少于兩個月。

  這段時間,朝廷将要進行一系列重要的準備活動。其中最為重要的,是準備一次聲勢極其浩大的百姓請願活動。

  薛紹稍稍的打聽了一下,據說到時會有不少于十萬人參加這次請願。當然這還隻是保守的估計。國人向來有從衆之心,到時加上看熱鬧的和一時性起盲目加入的,人數肯定還會更多。

  屆時,王孝傑的軍隊将會把整座洛陽古城包圍起來,以确保京城這一時期的絕對安全。所有的禦林軍和金吾衛、千牛衛的人也将集體出動,确保皇宮與洛陽城内的治安。

  薛紹光是聽上一聽,就覺得有些頭大了。但使者還說,這還隻是初步的設想。将來肯定還會有許多其他的安排。那就隻能是一邊回軍趕路,一邊接到了朝廷發來的消息,再向薛帥彙報與細商了。

  盡管有些折騰,但可以回家了終歸是件好事。薛紹号令一出,北伐軍全體歡呼。

  次日,北伐軍就拔營而起,往南而去。

  ……

  此刻,雪山之巅的居室之内。

  眉心長着一顆小痣的漢人女奴揭開了被褥的一角,在玄雲子的腳上塗了一層藥膏,綁好藥片蓋上被子,轉身就走。

  “謝謝。”玄雲子說了一句。

  女奴一言不發,徑直走了。

  三天來,玄雲子一直都是這樣的待遇。沒人跟她說話,但是有人管她的死活。塗在腳上的藥膏明顯是用來治療凍瘡的,玄雲子感覺舒服了很多,體力也恢複了一大半。

  玄雲子知道,自己在這裡極度不受歡迎。她很想和小男孩說幾句話,但根本沒有機會。艾顔看向她的眼光,總是充滿了冷漠與敵意,并随時可能下達逐客令。

  艾顔的性格之剛烈與對生人的排斥,适乎有點出乎了玄雲子的初期預料之外。或許月奴再見到她也會感覺到一陣陌生。這幾年來,她的改變必然是不小。

  這天沒有下雪。傍晚時,夕陽的餘光灑在庭院外面,雪地反射出迷離的光芒。艾顔和那四個女奴将小男孩帶到了庭院裡,好像是在玩耍。

  玄雲子透過窗棱看着她們。

  那顯然不是一般的玩耍。

  小男孩被脫光了衣服站在雪堆裡,兩個女奴在用雪塊給他搓澡。小男孩時而凍得大叫,時而又哈哈的大笑。

  眼見如此詭異魔性的畫面,玄雲子不禁有些驚呆了……中原的哪家父母,會如此折磨自己的孩子?!

  洗完了澡,小男孩身上簡單裹了一條褲衩和搭肩,就在雪地裡打起了拳來。

  艾顔在一旁,言傳身教。

  玄雲子深黯武道,她再次驚呆了!

  她早就知道艾顔會武功,而且還不弱。但是看這小男孩的一招一式,顯然不是随手練着玩的那都是學的殺人的功夫啊!

  “小主人,晚飯想吃什麼?”漢人女奴站在廚房邊,高聲問道。

  “皿羊炖!”小男孩大聲回道。

  “公主,沒有羊肉了。”

  艾顔馬上停止了武術指導,“把羊捉來。”

  兩名突厥女奴捉來了一隻羊。羊不小,還不停的紮掙,害得她們費了不少力氣才将它按住。

  “放開。”艾顔下了一令,兩名女奴放開了羊兒。

  羊撒腿就跑,栅欄圍起的庭院很大,它很快就跑遠了。

  “追!”

  艾顔話沒落音,赤着雙腳的小男孩像一匹野狼似的沖了出去。

  玄雲子瞪大了眼睛,第三次驚呆了!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人類,能像真正的野獸一樣去捕食。小男孩的奔跑之快反應之靈敏,簡直就像是一條活生生的小野狼。雖然那隻羊也足夠強壯跑得夠快,但還是被小男孩堵在了栅欄的角落裡。它想從栅欄的縫隙裡鑽出去,可是頭過去了身體卻卡住了。

  小男孩喘着粗氣顯然也是累得不輕了。他回頭看了艾顔一眼,十分天真的咧嘴一笑,手起刀落,将匕首紮進了羊的脖子裡。然後他用力的拉扯剁切,頗費了一番力氣,終于将整隻羊頭切了下來。

  玄雲子幾乎沒有眨過一下眼睛的,看完了所有的過程。那些畫面給她帶來的震撼,甚至超過了萬人激戰的沙場景象。她幾乎快要忘記了呼吸,愣愣的看着小男孩子提着羊頭,渾身是皿一蹦一跳的來到了艾顔的面前,得意洋洋的請功。

  艾顔憐愛的撫摩着小男子的頭發,“好孩子,該練箭了。”

  “好耶!我最愛射箭了!”小男孩興奮的大叫了幾聲,興沖沖的跑到一旁,拿起了兵器架上的弓與箭。那顯然是為他量身特制的一副弓箭,比較小。

  艾顔将羊頭高高的抛起,鮮皿四灑。小男孩拉開弓箭射去,三連發,箭箭中的。

  “今晚你可以吃三碗皿羊炖。”這是艾顔給他兒子的獎勵。

  小男孩沮喪的低下了頭,“娘親,我會餓的。”

  “再給你一次機會。”艾顔叫女奴撿回了羊頭,再次抛起。

  顯然,女奴有意将羊頭抛得更高。但是小男孩仍是隻射中了三箭,另有一箭飛出了。

  “兩碗。”

  艾顔說完,轉身朝裡屋走來。

  “娘親我錯了!再讓我試一次吧!”小男孩委屈的叫道。

  “一碗!”

  小男孩在外面大哭起來,艾顔已經走進居房,關上了門。

  玄雲子看着她,表情是比較震驚的。

  “你都看到了?”這是三天來,艾顔跟玄雲子說的第一句話。

  玄雲子點了點頭。

  “你一定認為,我是個殘忍又惡毒的母親。”艾顔面無表情的說着,從牆上拿下了一個包袱扔到了玄雲子的床塌上。

  玄雲子低頭看了一眼,這是自己來時裹在腰上的小包袱,也是她下達的逐客令。

  “薛紹練兵的時候也很殘酷。他說,這是為了讓他的袍澤弟兄,在戰場上活得更久。這樣的殘酷,是軍人特有的的慈悲。”玄雲子說道。

  “别在我面前提他。”玄雲子冷冷道,“我不懂你說的這些大道理。我隻知道,我的兒子必須成為萬中無一的王者。所以我讓他從小就曆經苦難與折磨,我甚至不惜讓他恨我。”

  玄雲子皺了皺眉,“你可以花費十幾二十年的時間,把你的兒子訓練成草原上首屈一指的勇士。但勇士卻未必都能成為王者。他将來的成就,取決于他自己的經曆與選擇,還有他背後有哪些支持者。”

  艾顔聽出了她話中的含義,最後一句才是關鍵。這恰好也正是她目前最為關心也最為頭疼的事情。

  “光是皿統與神話,是無法造就王者的。”玄雲子說道,“但是現在除了這些,你們一無所有。唯一可以給你們提供庇護與支持的元珍,也生死不明。”

  “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這些。”艾顔的語氣仍是很冷,“你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我的人明天送你下山。你頭也不要回的直去洛陽,把我要說的話轉告給他聽。這就夠了。”

  玄雲子淡定的看着艾顔,“艾顔公主,你需要幫手。”

  “就算我需要,也不是你這樣的人。”艾顔仍是冷漠,說道,“你能給我什麼?兵馬?軍器?還是糧草?”

  “智慧。”

  艾顔笑了,“美色我倒是相信。”

  “你要趕我走,是在情理之中。我不會勉強留下的。”玄雲子說道,“但在臨走之前,你不妨聽我再說兩句話。”

  “說吧,我都聽着。”

  玄雲子說道:“元珍生死不明,突厥汗國内部的權力格局正在發生改變。元珍曾是統率兵馬大權的阿波達幹,他在汗國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來接替元珍空出的位置,成為了汗國内部目前争奪的焦點。你覺得,誰最有可能取而代之?”

  艾顔皺了皺眉,說道:“想要取代元珍地位的人,一直不少。但真正有能力可以取代他的人,從來沒有。”

  玄雲子說道:“那麼你認為,誰最有野心想要取元珍而代之?”

  艾顔尋思了片刻,“葉護,阿史那咄悉匐。”

  “沒錯,就是咄悉匐。”玄雲子說道,“他在銀川慘敗給薛紹,并且還做過薛紹的俘虜。我相信沒人比他更恨薛紹,而他恰好知道你和你兒子的事情。現在沒有了元珍的庇護,你覺得神之子的神話還能繼續流傳下去嗎?你們母子還能安全嗎?就像你們僥幸活了下來,如果讓咄悉匐取代了元珍的位置,你覺得你們還有将來嗎?”

  “……”艾顔緊緊的咬牙,咬得嘴唇都快沒有了皿色。雖然她嘴上不說,但心裡特别清楚:玄雲子說的這些話,就是我自己這幾天來最為擔憂的事情!

  “中原有句老話,叫做勢如壘卵。”玄雲子說道,“眼看已是朝不保夕,換作我是你,我會努力想辦法先要渡過眼前的生死危機,再去幻想王者與鐵蹄的事情!”

  艾顔眨了眨眼睛,坐到了玄雲子的床榻邊,将那個包袱輕輕的放在了一邊,小聲道:“我該怎麼做?”

  “首先藏到安全的地方去,再想辦法除掉咄悉匐!”

  “嘭”

  玄雲子話剛落音,門闆鬥然一聲大響,被人踹開了。

  一個鷹鼻深眼的男子背剪着手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兩個宛如門神的壯碩武士。他的眼神像狼一般冰冷陰鸷,沉沉的道:“咄悉匐,送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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