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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7章 十六宗罪

極品驸馬 蕭玄武x 3911 2024-01-31 01:14

  接下來的三天裡,薛紹當了一回宅男,幾乎是足不出戶的在家裡陪老婆孩子,近乎貪婪的享受了一回親情的美好。上官婉兒不便在薛家宿住,便落腳在洛陽太初宮裡,隻是每天都會來薛府竄一趟門。

  胖小子薛麟玉開始還有點認生,薛紹一碰他就哭。但畢竟是骨皿相連,這才三天下來他就完全适應了薛紹這個老爹。薛紹對這個寶貝兒子喜歡得不行,一天到晚都要抱着哪肯松手。

  這天下午,感覺自己被“冷落”了的太平公主把薛紹拉到了後馬球場裡,讓他陪自己玩弩。薛紹隻覺好笑,不管太平公主在外人面前已是怎樣的成熟,她在自己面前始終都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居然還會吃自己的孩子的醋!

  于是薛紹充當了一個苦力的角色,負責把弩拉上弦,把箭支擺好,再把弩固定在支架之上,最後瞄準妥當了,再讓太平公主扣動班機發射。

  就這麼個玩法,純新手太平公主想要射偏也是極難。看着箭箭中靶,太平公主極富成就感的哈哈dàxiào揚言聲稱“神射手也不過如此”!

  薛紹就傻兮兮的陪着她笑,“沒想到我的愛妻在箭藝方面竟有着如此驚人的天賦,怕是薛楚玉見到了也會羞得無地自容呀!”

  “那還用說!”太平公主哈哈的dàxiào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

  明明是哄騙小孩子的把戲,但是一個會騙一個受哄,一來二去兩人的心情都是頗為放松與開懷,彼此感覺也更加的親密與默契了。

  兩人玩了一陣弩,薛紹拉弦都拉出汗來了,太平公主也有些笑累了。這時琳兒來報,說庫狄氏來了。

  “她不是在長安皇宮裡當職麼,怎的來了洛陽?”太平公主有點小驚訝,對薛紹說道,“薛郎,你說她會不會是沖着你來的?”

  “不zhidào。”薛紹皺了皺眉,說道:“我離開長安這麼久了,對于京城和皇宮裡的一些人和事,還真的是不太了解。”

  太平公主便說道:“近一年來庫狄氏一直住在内廷和我母親朝夕相伴,兩人相當的親密。至從上次你和皇後韋香兒鬧過一次别扭之後,庫狄氏就和韋香兒鬥上了。兩人在内廷你來我往明刀暗劍的殺得不亦樂乎,鬧出了很多條人命。韋香兒的好幾個心腹侍女都被整死了,庫狄氏也有幾個心腹和好友遭了殃。她們兩人捉對厮殺的事情,現在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活脫脫的就是一對冤家死對頭!”

  “能和皇後互掐并且不落下風,證明庫狄氏還是有些能耐的。”薛紹淡然的笑了笑,有句話不用點破大家都心裡有數,現在的庫狄氏就是武則天的一個身外化身。否則她一個大臣的遺孀,有什麼資格和必要去和韋香兒鬥呢?

  皇宮内廷那地方,就是一個屬于女人和宦官的角鬥場。那裡面成千上萬号人吃飽了沒事幹,整天就以彼此争鬥為樂。各種的陰謀陽謀你死我活,本是同病相憐偏卻相煎太急。這使得後世都有了“宮鬥”這樣一個專屬名詞。

  和處理奏折、制作诏并負責“外勤”的上官婉兒相比,庫狄氏更像是武則天的一個心腹閨密與私人助理。薛紹對女人們的宮鬥沒有一毛錢的興趣,但是他不介意從庫狄氏那裡搞到一點“高級内參”的消息。

  薛紹叫琳兒将庫狄氏請到正堂招待,自己和太平公主去更換一身衣衫,再去會客。

  更衣時太平公主若有所思的琢磨了半晌,突然說道:“薛郎,我怎麼突然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庫狄氏此來,不會是因為要出事吧?”

  薛紹眨了眨眼睛,笑道:“能出什麼事?”

  “你想啊,以庫狄氏和母後的關系,若非是相當重大的事情,母親不會派庫狄氏親自來跑這一趟。”太平公主說道,“若是大事,還能有什麼是比廢帝更大的?但這件事情,不是已經有上官婉兒在經手了麼?”

  薛紹一聽,有道理!

  “别猜了,我們去見了庫狄氏,不就清楚了麼?”

  “也對――走吧!”

  夫妻倆換下了一身玩弩的胡服,穿戴工整的來到了正堂。庫狄氏是獨自一人從長安來的,既沒帶上妖兒也沒有帶上她的三個孩子。這足以見得她不真不是因為私人拜訪而來!

  “殿下,公子,我也就不繞彎子了,直說!”庫狄氏向來就是這樣一個耿直的急性子,見了面都沒有任何噓寒問暖和客套,直接就說道:“有人彈劾公子!”

  “什麼?”太平公主恍然一驚,“是誰?”

  “應該說,是一批人!”庫狄氏說道,“他們有的來自河北并州,有的來自河隴的夏州、綏州或者銀州,當然也有兩京和其他地域的人仕。這一批人就像是約好了的,一同跑到禦史台來告發公子的諸項罪狀!”

  薛紹眉頭緊皺,“都告了一些什麼罪狀?”

  庫狄氏長歎了一聲,說道:“林林總總,我都記不太清了。聽說總計有‘十六宗罪’,我隻記得其中的幾件。比如有一個就是檢舉公子在并州都督府暫代長史一職時,與轄下民女通奸。”

  “什麼?”太平公主的反應很大,“有這事?”

  庫狄氏連忙幫勸,“殿下勿怒,說的就是陳仙兒了!”

  “這怎能算作是通奸呢?”太平公主怒道,“陳仙兒現在都已經是薛郎的媵禦了!”

  薛紹的淡然一笑,說道:“别說,按照大唐的律法而論,當時倒也勉強可以算得上是通奸。”

  “你傻了嗎?”太平公主氣乎乎的道,“你怎的還幫着别人說話,給自己抹黑?”

  薛紹哈哈的笑,“我既然這麼說了,證明我就無甚可懼。”

  “怎麼說?”太平公主與庫狄氏一同好奇的問道。

  薛紹說道:“按照永徽律疏的詳細記載,凡是和非妻非妾、非奴非妓的良家女子勾搭成奸,即算通奸。若是在任官員與轄下的女子通奸,罪加一等。當時我在并州為官,陳仙兒是良家女子。我與她之間并無明确的名份,乍一看起來确實是通奸。”

  “那你還說,無甚可懼?”庫狄氏急問道。

  薛紹笑道:“當時柳盛将陳仙兒送給我,是以侍姬小妾的名義,那契都還在。盡管如此,我直到成婚娶她過門,也都沒有和陳仙兒一同過夜,哪能真算通奸?――别多想了,别人檢舉我這條罪名,分明就是沖着敗壞我的名聲來的。治罪,不可能!”

  “幸好公子熟知律法,看來這條罪名是不可能了!……但是敗壞公子清名,也甚是可惡!”庫狄氏義憤填膺。

  薛紹淡然道:“還有一些什麼罪名?”

  “可多了!”庫狄氏說道,“有人檢舉你貪污,說你為官期間私下裡接受了不少人的錢财禮物,每一條每一款都羅列得相當的清楚。有人檢舉你濫殺公卿不恤同僚,你在夏州不是有‘人屠’之稱麼,想必你得罪了不少人吧?他們當然會要報複你!”

  薛紹笑了一笑,“還有呢?”

  “其他的諸如濫用職權、任人唯親、貪贓枉法……哦對,還有人檢舉你私下貪墨了當初白鐵餘造反用的那一尊大金佛!”庫狄氏驚訝道,“這個罪名恐怕很是麻煩,若是因此指證你有意效仿白鐵餘圖謀不軌,那是相當難纏啊!”

  聽到這些,太平公主都驚呆了,“薛郎,你在外面幹了這麼多壞事呀?”

  薛紹無所謂的笑了一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凡為官之人,誰沒有一點毛病呢?其實,我每逢打一場勝仗或是立下了一些功勞,就必定會有人站出來對我吹毛求疵。因此我入仕沒幾年卻養成了一個奇怪的習慣,但逢幹完了什麼差事,且先不論結果如何,先主動上向朝廷請罪再說。自己認錯,總好過被人揭發嘛!”

  太平公主連連搖頭,看那表情是既好氣又好笑,“既然如此,你還做這個官幹什麼?抛妻棄子吃苦受累不說,還得拼了性命舍生忘死。到頭來立了功勞卻要被人陷害,你圖什麼呢?――好好呆在家裡陪我和孩兒安靜的過日子,不行麼?”

  薛紹呵呵直笑,“殿下,你不用擔心。其實我還沒有回京之前,就料到了會有這樣一場大官司在等着我。”

  “哦?”庫狄氏與太平公主都有些驚訝。

  薛紹微笑道:“曆來各朝各代,但凡肩負重任經辦實事的臣子,往往最容易犯錯甚至飽受争議。倒是那些圖占虛職不用幹事的人,往往顯得一身幹淨道德高尚。但是這天底下,終歸是要有人去把事情給辦了。若要比拼道德文章,我确實技不如人。我隻想做一些我認為該做的事情,如果因此而犯了一些錯,我也沒什麼不敢承認的。就拿眼前的十六宗罪來說,怕是有一半确有其事。這擺明了是有人在幕後組織策劃,發動了一批人集中力量來對我進行彈劾,想要一舉扳倒我。”

  “沒錯!”太平公主恨恨的道,“那些年我跟随母後一起生活,見過不少的大臣使用這樣的伎倆去扳倒政敵。他們自己不出面,發動一大批人同時檢舉和揭發同一個人。一時間這麼多人舉報,朝廷必定會重視。一但發動禦史的力量追查了起來,沒問題也總能查出問題,小問題就能夠查成大問題――薛郎,看來這一次我們遭遇了一個厲害的大對手!”

  薛紹微然一笑,心說什麼“厲害的大對手”,不就裴炎麼?

  “你zhidào是誰,對麼?”太平公主眼睛發亮的看着薛紹。

  薛紹zhidào她一定是心如明鏡,在庫狄氏面前也不用避諱什麼,于是索性将話說破,“我和裴炎都是托孤大臣,現在他要廢立皇帝,最先要做的就是扳倒我這個最有可能破壞他計劃的人。再者,如果真的廢除皇帝立一名新君,那麼裴炎就有擁立從龍之功,地位權勢自然就會更上一層樓。但是萬一我也趁機參與廢立并斬獲了擁立從龍之功,豈不是又要和他平起平坐了?再加上我剛剛在河北打了勝仗帶着軍功回來,萬一還壓過了他一頭,那該如何是好?”

  太平公主和庫狄氏不約而同的點頭,“有理!”

  薛紹笑道:“綜上所述,裴炎在這個廢立皇帝的節骨眼上出手整我,幾乎已是必然。所以,我還沒有回京,就已經做好的見招拆招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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