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月光,透過了客棧的幾扇窗戶,照進了這一樓的大堂之中。
原先被店小二們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桌椅,此刻已是被方才的人群,碰撞的東倒西歪。
此情此景,無一不是說明着。
這所謂的金錢幫的弟子,退的是多麼的狼狽。
……
地上的那一張張橫七豎八,歪歪扭扭的椅子,并不能阻擋施無為前進的腳步。
他走的很慢,走的也很謹慎。
因為他不知道客棧外面,來了多少人。他也不知道金錢幫除了那位白虎堂的堂主之外,是否還有别的堂的堂主。
他在意的隻是這些武功高強的堂主們而已。
畢竟敵在暗,我在明。
畢竟這裡是南平鎮,是他們金錢幫的地盤。
……
此時的木一一和小和尚正小心的跟在了施無為的身後,跟着他穿過了這片月光,穿過了這個大堂。
原先連接着廳與堂的木門,已經是被方才的人潮,擠倒了。
所以,施無為很容易的就穿過了這道門。
來到了客棧入口處的大廳之中。
......
看着施無為三人,安全又平靜的來到了大廳之中,看着自己這手下的弟子一個個都在惶恐的後退着。
身處客棧對面茶館二樓的少幫主,便是發了瘋似的沖着底下的人,狂吼着。
“啊啊啊!!!你們退什麼退!!快進去把那幾個男的全給我殺了啊!!”。
他其實是在一個多時辰前,醒來的。
而當他醒來後,發現自己左側的臉頰異常的疼痛之時。
他就已經回想起了之前客棧中的那一幕,回想起了小和尚的那一巴掌。
所以他很憤怒,憤怒到他整個人的心态都已經極度的扭曲。
因為這是他的人生中第一次被人如此的羞辱。
而且還是當着他所有手下的面前,羞辱了他。
因此,轉醒後的他便召集了朱雀,玄武,以及白虎堂的三位堂主,讓他們叫齊所有人,殺向福來客棧。
還不得不說,這金錢幫的辦事效率确實很快。
因為距離他們少幫主的第一聲令下,到現在,才隻過去了一個時辰。
可就是這短短的一個時辰,卻已經是讓金錢幫的弟子們,站滿客棧前的這整條街道。
……
“你們一個個沒用的東西!!快去給我殺了他們啊”。
少幫主的表情依舊瘋狂,他的話語之中也不乏侮辱之詞。
但他自己卻沒有上前,也沒有動手的意思。
街道上的那群先前退出了客棧的幫衆們,見少幫主如此的憤怒,便也不好意思再退。
但他們也不前進。
隻是向前走三小步,然後再退幾步,來來回回的周而複始着。
……
終于,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推了一名弟子一下。
隻見此時的這條站滿了人的街道上,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弟子,已然是醒目的提着刀,站在了人群的最前方。
環顧四周,以及身後,他很想找出那個推他的人。
然後,就在一聲命令過後,卻是讓他放棄了尋找,轉而豁出去了一般,嚷嚷着,沖向了施無為幾人。
“好!!很好!!你以後就是玄武堂的副堂主!!!”
金錢幫除了幫主一人掌管所有事物之外,還分了四個分舵,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這四個分舵的堂主一齊輔佐幫主處理幫中事物,權利極大。
而任命一個人為玄武堂的副堂主。這樣的一種誘惑,是金錢幫中的所有人都無法抗拒的。
所以,那名為首的弟子,才會做出了這般,失去理智的舉動。
他筆直的沖向了施無為。
他握刀的右手正高高的舉在了空中。
他的那雙年輕的雙眼,正在散發着一股欲望的氣息。
他自十三歲起,便加入了金錢幫。他總是夢想着有一天能夠修出内力,能爬到更高的位置,享受更多權利,擁有更多的女人。
而如今,距離他的夢想,隻有一步之遙了。
所以,他才會想搏一搏。
……….
但是,凡是未通過自己的努力而得來之物,那便不是你的。即便是你的,你也不會長時間的擁有它。
這玄武堂的副堂主之位,便是如此。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己身的功力,或是見識不夠,就算讓這弟子得到了副堂主之位,那他也會守之不住。
所以,這滿臉興奮的弟子,就在他還沒能靠近客棧的大廳内的施無為之前。
他就被施無為無情的隔空一掌,直接拍回進了他身後方的人群之中。
但是,茶樓的第二層窗戶旁的少幫主,根本就沒有把這名弟子的生死放在眼裡。
他看着這名可能會是将來的玄武堂副堂主,被施無為拍飛的。之後,便無動于衷般的繼續吼道“殺!!誰要是殺了那兩個男的,誰就是玄武堂的副堂主”。
不得不說,這少幫主的攻心之計,用的甚妙。
因為這副堂主之位,此刻已然是有如一記猛烈的春藥,讓一個個街道上的幫衆們,都面紅耳赤,眼露金光着。
所以,月光下的一個個人影,就這麼開始動了。
這上百把出了鞘的長刀,正時不時的反射着月光,晃悠在了施無為的那張冷酷的臉上。
其實,這條街道很深,也很長。
而這客棧的大廳,雖然已經算是大的了,但卻還是容不下,這滿街的人群。
此刻,客棧最外端的九扇木門,已經盡數被人端掉。
一個個好像行屍走肉般的人群,正在嘶吼着跨過了門檻,沖向了站在大廳之内的施無為。
可惜的是,就在他們喊打喊殺的想要沖入客棧的同時,施無為手中的那柄黝黑的長劍,也已經翻湧起了一股股黑色的霧氣。
看着這些即将靠近自己的人群,施無為并沒有多想。
他隻是低着頭,看着自己手中的這柄劍。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并沒有對方的那一聲聲喊打喊殺之聲,隻有他師傅的一句話。
“橫劍第一式,橫池。若是練至最強時,一劍便可橫掃千軍”。
這是師傅在傳劍之時,跟他說的一句話。
師傅說話時的那一副霸氣盡顯得表情,還在他的腦海之中出現着。
于是,他便緩緩地擡起了手,像是文人畫客般的在這夜空之中,發出了一道與以往都是不同的劍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