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陽光明媚,天色正好。
而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的鬥篷男子,今天卻是早早地起了床。
此時的他,依舊是來到了昨夜躺過的那處屋頂。
隻不過,眼下的他并不是來此尋求清淨的,而是因為他要熟悉這府邸的格局。
既然受人之托,那便要行人之事。
他必須要了解這府邸的每一個角落,也好在危機發生之時,做出最快的反應。
呼吸着早晨的新鮮空氣,目光掃視着各個院落。
事實上,雖然貴為知府,但這宅子,卻實在算不上富貴。
他相信,城裡某幾位員外家的宅子,恐怕也要比這裡大上許多。
他的腳下,是昨日少年郎與小姑娘吃飯的大廳。眼前,則是昨夜小姑娘講故事的花園。
花園之外,其實就是宅子的大門了。
這件府邸,成一字貫通形。
從花園,到大廳,再過一個有着五間客房的院落,最後才是兩位主人的私院。
而昨夜,他與小姑娘,正是住在設有客房的院落之中。
宅子的格局很簡單,一目了然,已無需再做查看。
可正當他準備蹲下身子,靜靜地眺望遠方之時,熟悉的喧鬧聲,卻是傳入了他的耳旁。
花園的小道之上,少年郎已經遇上了剛剛起床的小姑娘。
“小小姑娘…昨夜..睡得還好嗎?”。
小姑娘打着哈欠,道。
“還可以”。
今日的她,還是顯得有些拘謹,似乎居住在此,她還不是很适應。
少年郎也看出了小小姑娘的不自在,于是乎,他便更加熱情的開口道。
“我已讓他們準備早點了,待會兒我們就可以吃了”。
小姑娘‘嗯’了一聲。
之後,她便略有所思的看了看四周,似乎是在尋找着某人的身影。
少年郎見狀,便知其心中所想。
“你是在找汪大俠嗎?”。
小姑娘點了點頭,道“你有看到他嗎?他好像不在屋子裡”。
她方才起床後,就去對方的屋子裡看過。
她本來還想借此機會,好好問問關于那三個人的故事。
但沒想,對方竟然已經起床,并且不見了。
少年郎搖了搖頭,道。
“沒看到…可能是外出有事了吧”。
小姑娘白了白眼,歎氣道。
“哎..都已經答應周大人保你周全了,竟然還到處亂跑。要是現在黑衣人殺過來,我們就完了”。
少年郎見狀,立刻呵呵地苦笑道。
“這…這…最好别了吧”。
然而,兩人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屋頂上方,傳來了兩聲咳嗽聲。
“咳咳”。
聞見聲音,兩人立刻便轉身看向了屋頂。
但就在他們轉身之時,黑影已然下落,并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鬥篷男子看向了一臉尴尬的小姑娘,平靜道。
“你在說我壞話嗎?”。
小姑娘粉嫩的臉頰上,已是浮現出了一抹紅意。
她擺了擺手,支支吾吾的笑道。
“沒有….沒有….”。
少年郎也感受到了氣氛的尴尬。
但正好,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下人已經端來了飯菜。
于是,他便趕緊招呼道。
“菜來了菜來了!汪大俠,我們先吃吧”。
說完,他便拉着這兩人,進了屋子。
………………………………
………….
暴風雨來臨前的時日,或許總是甯靜的。
鬥篷男子強大的修為,讓少年郎忘卻了危險。
而有了小小姑娘的陪伴之後,少年郎隻覺自己已是天底下,最幸福之人。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在想,若是日子能一直這般過下去,那該有多好。
當然,那隐藏在暗處的危險,最好一直都别來打擾他。
…..
平靜的時光總是給人一種飛速流逝的感覺。
這不,一轉眼,便快要到正午了。
由于不想讓小姑娘一直纏着他說話,鬥篷男子在吃完飯後,便躍上了屋檐,枕着手臂,曬着太陽。
而少年郎與小姑娘,則是在下方的花園之中,叽叽喳喳地聊了一個上午。
突然間,宅子的大門被人推了開來。
随後,就見那冷面的周大人,以及白發道人,進了院子。
少年郎見父親歸來,便小跑上前,道。
“爹,您早上又去田裡視察了嗎?”。
周新點了點頭,道。
“汪兄弟呢?”。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黑影,從他們面前的屋頂上方,落了下來。
周新見對方果真信守承諾,便微笑着上了前,道。
“汪兄弟,早間百姓農地發生災禍,所以未能你打招呼”。
鬥篷男子笑了笑,道。
“無妨,周大人體恤民情,實乃百姓之福!”。
這番話,并非恭維。
他看得出來,對方的的确确是一位愛護百姓的父母官。
而這,也正是他接下此等苦活的最大一個原因。
周新見衆人皆在,便招呼道。
“來來來,時辰不早了,我等也入座吃食吧~”。
時辰的确不早了,而忙活了一早山的他,也餓的發了慌。
于是乎,在主人的熱情招待下,在場的五人,便入了廳堂,坐在了圓桌上。
下人們算準了時間,端上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周新招呼道“汪兄弟,小小姑娘,這裡沒有山珍海味,還望二位不要介意啊”。
鬥篷男子并不介意這飯菜的好壞,他反倒是覺得當今天下能出這樣一位好官,實在是百姓之福。
于是,他便問道“不知周大人四日後,要去京師複何命?”。
周新見狀,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随後,就見他對着正門外的藍天一拱手,道。
“陛下頒布了新政,命各地知府每三月必須上京禀報民情,災情。實不相瞞,聖上此次下了嚴令。若是各地官員謊報或是不報災情,則立即處斬。其實,汪兄弟方才言之有錯,聖上體恤民情,才是百姓之福啊”。
他并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跟這位江湖中人,說這麼多朝廷之事。
他隻是發自内心的覺得自己是活在了一個美好的時代,活在了一位明主的統治之下。
白發道長似乎也覺得周大人的感慨,有些過了。
于是,他便看向了鬥篷男子,笑道。
“此番上京,也不知多久才能回來。所以,周賢侄的安危,也就拳仰仗王兄弟了啊”。
鬥篷男子微笑着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名白發老道是周大人的看護之人,也知道四日後,對方也會護送周大人上京城。
隻不過,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絲絲感慨。
因為這兩人将要去的地方,也是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但是他,卻已經有将近十七年,未曾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