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前面不遠的人,正是之前在客棧裡的陸逢生!
他、他不是在客棧嗎?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女孩一顆心都沉了下來,等緩過神來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趕緊逃跑!
女孩慌亂地轉過身往橋下跑去,陸逢生看到後卻并沒有馬上追過去,而是從懷裡拿出來一個精緻的撥浪鼓,拿在手裡輕輕地晃動了起來。
“咚、咚、咚...”
随着撥浪鼓發出一聲聲有節奏的敲打聲,女孩霎時間就止住了腳步,捂着肚子痛苦地蹲了下來。
“肚子、肚子好痛...”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肚子突然就疼了起來,耳朵裡還傳來魔幻的鼓聲,讓她的腦袋一陣發脹。
待她順着這個聲音看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陸逢生手裡拿着一個撥浪鼓,不停地搖啊搖。而她耳旁一直出現的聲音,就是從那撥浪鼓傳來的。
這個家夥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為什麼他一搖那個撥浪鼓,自己就會肚子疼,而且、而且連路都走不動了...
女孩心裡怎麼也想不明白,然而這個時候陸逢生已經走到了她面前,蹲下來看着她說:“怎麼樣,控心蠱的滋味不好受吧?現在還要逃走嗎?”
“你什麼時候給我下了控心蠱?”鼓聲停下來之後,她那些難受的感覺頓時就消失了,于是便惡狠狠地看着他問了一句。
她記得自己并沒有接觸什麼東西呀!隻是去客棧的時候,拿回了自己的東西...對了!剛才她吃了一顆毒蟲的解藥,難道就是在那個時候...
女孩頓時想到了什麼,陸逢生從她的表情上就看出她已經猜到了,便笑嘻嘻地對她說:“看來你已經想到了!沒錯,你那個小包裡的解藥,早就讓我給換了。”
他将那裡面的解藥,換成了自己特制的藥丸,裡面加有控心蠱的蟲卵,她吃下解藥的時候也能解除之前蟲毒,但同時也會被種下蟲蠱。
這小丫頭看上去年紀雖小,可内心卻是狡猾的很!他要是不這麼做的話,這丫頭哪裡能乖乖地聽自己的話,跟自己去官府自首呢。
“卑鄙!居然這樣對付我一個小孩,你就不覺得丢臉嗎?”知道了事情的原因,女孩心裡很是氣憤,張口就沖他罵道。
陸逢生對此一點也不介意,反而笑着對他說道:“我本來就是個人販子嘛!你見過那個人販子不卑鄙的呢?”
“不過你也算是比較特殊了,換成其他孩子,給顆糖就乖乖的跟着我走了,你卻要讓我用上我一直都舍不得用的蠱蟲,你應該因此感到榮幸才對!”
“......”女孩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個人真的是太腹黑了!這下她可真是遇到大麻煩了!
見她死死瞪着自己不說話了,陸逢生又站起身來說道:“好了,我也不跟你在這裡廢話了,你現在是自己跟我走呢,還是讓我拎着你走呢?”
“...我自己能走!”女孩從牙縫裡擠出來這麼一句,然後就從地上站起來,黑着一張臉跟他往官衙的方向走去。
這一路上,她在心裡暗罵了陸逢生十萬八千次!将所有酷刑都幻加在他身上無數次!可再怎麼樣,她還是要乖乖地在他後面跟着。
要不是因為他卑鄙地在自己身上下了蠱,她怎麼可能老老實實跟他走!不過要是能有辦法,能将他身上的撥浪鼓偷過來,一切又另當别論了。
“想偷我的撥浪鼓嗎?”
好似能聽見她心中的想法一般,走在前面的陸逢生忽然說了一句。聽到他這話,女孩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就毫不掩飾的說道:“對啊!”
“這會倒是很誠實嘛!”前面的人回頭用驚訝的目光瞧了她一眼,女孩卻撇開頭哼了一聲:“哼!如果我說不是,你肯定也不會相信!”
“小小年紀,懂的東西還不少啊!這些難道都是你父母教你的?”陸逢生似笑非笑的說了這麼一句,卻看到女孩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來。
正當他準備問她怎麼了的時候,就聽她非常不高興的說道:“我沒有父母,他們都已經死了!我麻煩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們!”
見她突然發起脾氣來,陸逢生腳步停頓下來看了她一眼,最後卻什麼也沒說就繼續往前面走去。
最後女孩也沒能将撥浪鼓給偷過來,一直跟他來到了全州城的衙門,見到了正拿着剛畫好的畫像,準備讓人去搜捕女孩的江義。
“逢生?這是...”江義看到陸逢生的到來有些驚訝,也很快就留意到他身邊的小女孩。
随後他猛然反應過來,将女孩跟自己手中的畫像一對比,發現她跟畫像中的人很相似,便震驚地看着她,說:“你...你就是客棧掌櫃說的那個小姑娘?!”
女孩隻在過來的時候看了江義一眼,之後目光便沒有再落在他那邊,隻是靜靜地站在陸逢生的身旁,卻聽身邊的人這時說道:“人我幫你帶過來了,怎麼處置你看着辦吧!”
陸逢生說完就一副不管自己事的模樣,環着手站到了一邊。
江義見此也沒有猶豫,走到女孩的面前便說道:“既然是這樣,那你便跟我來吧!”說着,他就示意了身後的衙役,讓他們先帶着女孩進去。
“江大人,你等一下。”看着江義正要進入府衙,陸逢生忽然叫了他一聲。
後者聽到這聲,立即停下腳步來,讓手下先把人帶進去,然後回來對他問道:“怎麼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也沒有别的什麼事,就是想問一下,向她那樣的...會受到怎樣的處罰?”陸逢生用眼睛指了下進去的人,向面前的人問道。
“這個...”江義也不好怎麼回答,最後隻能如實說道:“我也不好說,像她這麼小的案犯,以前還從來沒有過呢!一切都要看大人怎麼決定了。”
聽完了他這番解釋,陸逢生想了想便說道:“怎麼說那小丫頭也是我抓回來的,審問的時候我也應該在場!能不能讓我進去聽審啊?”
此話一出,江義頓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語氣怪異的說道:“哎?我說,之前你不是從來不喜歡過問這事的嗎?今天這是怎麼了?難不成那丫頭是你家親戚啊?”
“去去去!”陸逢生沖他連連白眼,緊接着就說道:“我從小就是個孤兒,被師傅師娘撿到養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有親戚。”
“我就是覺得那丫頭本性并不壞,而且也沒有害出人命來。如果可以,好好地教訓她一下,讓她知道錯就可以了,畢竟那也還是個孩子嘛。”
他這麼一說,江義仔細一想也覺得有些道理,于是便對他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就跟我一起來吧。”
得到了進入府衙旁聽的資格,陸逢生便再沒有說什麼,跟着他就走進了府衙。
由于這次的案犯比較特殊,所以江義直接将事情禀報給了全州知府,知府大人知道事情緣由之後,馬上就下令升堂,親自審理此事。
“升――堂――”
随着師爺的高聲大喊,全州知府韓知先便從後堂走了出來,來到官案前端正地坐了下來。
此時,女孩也已經被帶到了堂下站着。看到堂上的知府大人來了,她也沒有跪下,反而目不斜視地于他對視着,似乎根本就不怕他。
此時陸逢生就在最後面看着這一幕,看到女孩小小的身影站在那裡,心中不禁提起了幾分趣味。
“見到知府大人還不下跪!”
看到下站的女孩見官居然不跪,站在知府身旁的師爺便提醒了她一句,可後者壓根就沒把他當回事,隻是用眼睛淡淡掃了他一眼,便将他視為了空氣。
見此,師爺心中自然不忿,正要再教訓她的時候,知府大人卻擡手阻攔說:“罷了,跟個小孩子就不必計較這些了。”
如此一來,那師爺也隻能忍下退了回去。
“本官問你,你能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父母又是什麼人?”知府一連串問了她三個問題,然而後者卻隻是哼了一聲就撇開了腦袋。
“你這...”師爺看她如此傲慢,正欲開口訓斥她,結果卻被韓先知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見她似乎并不願意回答自己的問題,韓先知頓了頓便又說道:“你不回答也沒關系,這些事情就算你不說,本官一會也會讓人去查的一清二楚。”
“沈映雪,無父無母無家。”女孩終于肯說話了,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說到無父無母無家的時候,她眼中明顯帶着一絲哀傷。
聽見這話的陸逢生,心裡不由更加好奇了起來。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看出了,這丫頭不是本地人。因為她對全州城的一切,好像都不是那麼的熟悉。
她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又為什麼會來到這裡?還有就是,她那些熟練的用毒手法,又是從哪裡學來的?對于這些事情,他現在心裡倒是比較想知道的。
韓先知聞言也停頓了片刻,沉吟下來仔細地思量了一番後,便又對她問道:“那麼,緣來客棧這些天發生的中毒事件,可是你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