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番外求你
聽到這樣的話,嶽敏閉了閉眼睛,該來的還是來了。
見嶽敏戰栗起來,聞恩諾無比的心疼。
“母妃你這樣說便是将我陷于不仁不義之地了,我的妻子自是我喜歡的,容不得别人說半句不是。”
聞恩諾的聲音嚴厲起來。
麗妃聽見聞恩諾這樣跟自己說話,是越發的不滿了起來。
“恩諾,你若是非要這樣也行。”麗妃的目光冷冷的落在了聞恩諾的身上,“那你就不要認我這個母妃。”
說完,麗妃就拂袖轉過身去,不再看對方。
聞恩諾就這樣被夾在中間,顯得尤為尴尬。
見狀,跪在地上許久的嶽敏忽然拉了拉聞恩諾的衣角,對着他搖了搖頭。
聞恩諾還沒來的及說話,嶽敏就對着麗妃的背影說道:“母妃,此事是我做的太不妥當,還請母妃見諒。”
說完,她就重重的向着麗妃叩首,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叫麗妃知道自己的真心。
“敏兒。”聞恩諾無比的心疼,低低叫着她的名字,想要将她從地上扶起。
可嶽敏不肯,固執的甩開了對方的手。
“請母妃息怒,不要苛責皇子殿下。”
嶽敏的臉是蒼白的,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隻有這樣做,才不會毀了麗妃和聞恩諾的關系。
麗妃還是不願意說話。對于嶽敏的話置若罔聞。
“麗妃娘娘。”
此時,忽然從外頭進來了一個身影。
看見對方,嶽敏的臉色越發蒼白了起來。
這不就正是沈羅敷麼?
沈羅敷一進來就看見嶽敏跪在地上,聞恩諾糾結着眉頭,而麗妃背對着他們。
見狀,沈羅敷的心頭微微一喜,但還是裝作一副驚訝的樣子進來了。
而丫鬟青荇也随之進來了。
她連忙将沈羅敷扶住,說道:“主子你慢些,你身子不好,仔細着了風寒。”
說着,青荇煞有介事的拿出一個披風給了沈羅敷。
聽見沈羅敷來了,麗妃立即就轉過身迎了上來“你怎麼來了,快快坐下,這樣遠的路,莫着了風寒。”
沈羅敷悄悄的看了一眼嶽敏,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娘娘,這件事怪不得皇子妃,是妾身的錯,是妾身不該自作多情。”
說着,沈羅敷就嘤嘤哭泣了起來。
聞恩諾本就心煩,聽見沈羅敷的聲音就越發煩躁了起來。
“你來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回去。”聞恩諾說道,口中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聞言,沈羅敷微微的顫抖了一下,見狀麗妃連忙扶住了沈羅敷,沖着聞恩諾不滿的說道,“你這樣做什麼,吓着了羅敷怎麼辦?”
嶽敏跪在地上看着沈羅敷,眼中閃過了一絲絕望,她就知道,在麗妃眼裡隻有沈羅敷才是最重要的。
“麗妃娘娘,你快别氣了,這件事我也有錯。”
就是這樣的沈羅敷叫麗妃越發的心軟,最後也不與嶽敏計較了。
她直接說到:“你起來吧,這次看在羅敷的面子上我就饒了你,下不為例。”
聞言,嶽敏隻是彎下了身子,越發恭敬的模樣。
見到沈羅敷和麗妃走遠,嶽敏才像是長出一口氣一般。
看見聞恩諾關懷的目光投了過來,她撇過頭不看他。
“恩諾,我累了,想休息了。”
見狀,聞恩諾隻能先行離開了。
直到他離開,嶽敏才真正落下了眼淚。
而在另一邊,青荇給沈羅敷奉了一杯茶說道:“主子,這次很是成功。奴婢瞧着嶽敏怕是走到盡頭了,我們要不要再來一擊?”
沈羅敷隻是笑,“不急,來日方長。”
可這樣的機會很快就讓沈羅敷等到了。
那天是個再平常不過的下午,在湖邊漫步的沈羅敷忽然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使了個眼色給青荇,青荇立即就派人将那人帶到面前來了。
看到那人,沈羅敷的面上露出了笑意。
那人不是别人,真是霓裳。
“你在此處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霓裳抿唇不語。
沈羅敷淩厲的目光掃過霓裳,青荇見狀便直接揚手向着霓裳臉上就是一掌。
霓裳被打的偏過頭去,面色越發蒼白了。
“主子問話還敢不答?”
青荇随着沈羅敷久了,性子便也變得有些狠厲了起來,對着霓裳更是絲毫不客氣。
霓裳忌憚着沈羅敷,隻好将照實說了。
原來霓裳有個同鄉,在宮裡做太監,偶爾她會将自己做好的東西送去給對方,讓對方變賣了換着錢。
說罷便跪在沈羅敷面前叩首告饒,額頭撞在地上空空的響。
天氣本就炎熱,沈羅敷也不想同她多費口舌,霓裳還在叩首說着不敢再犯的話。
沈羅敷忽而綻開笑容,含着刺骨的冷意,叫人心生畏懼。
“為何不敢,此事本宮權當不知,自求多福。”話說得意味深長,霓裳隻能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多謝貴妃開恩。
沈羅敷甚至笑出聲來,揚一揚手讓霓裳離開了。
青荇也看出來了,含笑站在沈羅敷身邊,目光還不住的看向霓裳離開的地方,“皇子妃的位置該還回來了。”
沈羅敷特意畫過的眉微微上揚,笑意再也掩藏不住似的。
“麗妃娘娘還等着我用午膳呢,走吧。”
在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嶽敏都沒有見過霓裳,叫人去找,就說是着了風寒卧床休息。
可奇怪的是,嶽敏想要去看看霓裳,霓裳都是閉門不見的。
嶽敏心中升起無限不安來。
再見到霓裳的時候,霓裳正跪在麗妃宮前冷硬的地闆之上,面色慘白,眼中全是絕望。
她身旁同樣跪着的不是别人,她的同鄉太監。
彼時的霓裳身子戰栗着不停,眼淚如斷線的珠子砸在膝下的青石磚之上,聲音已然哭得沙啞。
嶽敏聞訊趕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的光景。
霓裳那樣纖瘦,幾乎要化開在宮燈的陰影之下,看見嶽敏來,她幾乎要哭啞了聲音。
嶽敏才要上前被同樣趕來的聞恩諾拉住,聞恩諾面色發青,眼裡多有惋惜之意,“别去,私相授受可是宮中大忌,霓裳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她的話散在風裡,明明是夏日的風,可嶽敏生生起了一層冷汗,幾乎要将衣衫濡濕。
二人便立在回廊的陰影處,放緩了呼吸,看着沈羅敷從禦書房中走了出來,拿着一盞熱茶淋在了霓裳的頭上。
“賤婦。”沈羅敷狠厲說道,不掩飾自己快意的神色。
霓裳臉頰邊的胭脂暈染開,活像是生生挨了人一掌,沁出皿印來,嶽敏看得觸目驚心,就像是那掌是落在自己臉上似的。
她頓時沉不住氣了,膝行上前便扯住了沈羅敷的裙角,嘶聲力竭的喊道:“娘娘,您不是說不會将此事說出去的麼,怎得出爾反爾?求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她嚷得鬓發散亂還不自知,一張病态蒼白的臉上更是帶了幾分可怖。
沈羅敷發出不耐煩的單音,青荇見了便上前将霓裳的手扯開,兀自掴了霓裳一掌,口中還不饒,“你也不看看你糾纏的是誰,我家主子何時說過會幫你保密的渾話,管好你的舌頭,别在麗妃娘娘面前胡說。”
青荇下手不輕,霓裳口邊垂下皿絲,一時竟真的不敢說話了,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這出鬧劇終于在麗妃從房中出來後收了場。
“你還有什麼好說?”麗妃居高臨下的看着對方。
霓裳扯了扯唇角,不再掙紮,“娘娘,這件事隻是我一人所為,與小李子無關。”頓了頓,她又添了一句,“也與皇子妃無關。”
遠處的嶽敏腳下一頓,忽而明白了什麼,轉頭也不理會身後呼喚的聞恩諾,兀自回去了,身後的塵事便也一步一步離她遠了。
雖是揣測,可嶽敏隐隐覺得,霓裳似乎一開始便想到了結局,她似乎隻是為了護着身邊的同鄉。
霓裳不想嶽敏去救她,她早就在嶽敏有所知覺的時候就用緊閉的門告訴了她,可恨她現在才明白過來。
嶽敏緊緊攥住手,修剪齊整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之中,唯有這樣的痛苦才會提醒嶽敏不要轉身,不要去幹涉霓裳要的結束。
直到自己手中濡濕,嶽敏才發覺自己已經戳破了自己的掌心,可她已然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
“霓裳,你為什麼這麼傻。”
她這樣說着,忽然覺得自己臉頰微濕,擡手才發現自己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聞恩諾從後頭跟了上來,一把将嶽敏抱在了懷裡,“敏兒?”
此時的聞恩諾的話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終于崩潰,放聲大哭了起來。
“恩諾,我真的好沒用,我連我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
她抱住聞恩諾,就像是最後的救贖。
“恩諾,我好痛苦,我真的好痛苦啊。”嶽敏幾乎撕心裂肺,先前所有的屈辱統統回來,壓的嶽敏喘不過氣來。
聞恩諾知道嶽敏的痛苦,他怎麼會不痛苦呢?
“對不起對不起,敏兒。”
他們都到了崩潰的邊緣,嶽敏抱着聞恩諾,筆直的看着他,眼中是灰白的世界。
“求求你,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