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父子
漠北王好奇不已,問道:“攝政王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承逸輕笑一聲:“三王子墜馬而亡,本王也覺得奇怪,于是就去尋找線索,并在三王子騎的那匹馬的馬腹上找到了一枚暗器。
恰好此時大王子出現,他見本王手中拿着暗器,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冤枉本王暗害了三王子。
不僅如此,他還以此作為威脅想讓神女在漠北王面前替他說說好話,立他為儲君。
神女假意答應,他這才當着百姓的面同本王道了歉。
本來我們回來後,想将此事告知漠北王你的,誰想大王子竟成了殺害三王子的兇手。
但不管怎樣,此案都牽扯到了本王,本王也不能坐視不理,這才答應了蘭渡王子的請求,來揭開四王子的真面目。”漠北王聽完蕭承逸的這一番話,那臉色是越發的難看了起來,沒成想大王子竟還想要挾神女,為他辦事,簡直無法無天。
他深吸一口氣,對着蕭承逸道:“是本王沒有管教好兒子,讓攝政王看了笑話。”
蕭承逸淡聲道:“大王心中的苦楚,本王也能理解。
大王這麼多年來一直都不曾立世子,想來也是不希望他們兄弟之間自相殘殺。
但生在皇家這些事情本來就是不可避免的。
大王想要兩全之法怕是難啊,除非有人能讓諸位王子放下野心,甘願臣服,否則兄弟阋牆,皿流成河,終将釀成王庭之禍。”
漠北王心頭一驚,想當年他也是因為王位鬥争才會流落中原,所以他不希望他的兒子重蹈覆轍。
但是,該來的還是會來。
漠北王道了一聲:“多謝攝政王提點。”
說話間,馬蹄聲傳來。
漠北王回頭看去,就見玄渡帶着人回來了,而侍衛手裡還抱着幾個孩子。
玄渡陰沉着一張臉走了過來,喚了一聲:“父王。”
漠北王看着侍衛手裡的孩子,都是十歲左右的年紀,他好奇的問道:“這些孩子的打哪來的?”
玄渡冷聲道:“從大王子的封地救出來的。”
說着,他伸手掀開了一個孩子的衣袖,隻見胳膊上傷痕累累。
漠北王大駭,他盯着孩子身上的痕迹問道:“他們這是?”
玄渡冷聲道:“據說,大王子買了很多孩子,說是當下人,但其實是滿足他的特殊癖好,這些孩子們都遭了他毒手。”
“畜生。”
漠北王痛罵一聲,因為動怒他猛的吐出一口鮮皿,身子搖搖欲墜。
蕭承逸忙扶住他道:“大王,你沒事吧?”
漠北王是痛心疾首,老四說的對,早晚有一天漠北要亡在他的手裡。
他看着那一雙雙無辜的眼睛,身為漠北的王本該給他們帶去安甯,卻是讓幼小的他們陷入了噩夢之中。
深受打擊的漠北王再也堅持不住,雙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沐雲安也是沒有想到,三王子意外墜馬一事竟還牽扯出這麼多不為人知的肮髒事。
而這隻是冰山一角,他們不知道的還有多少?
漠北的王庭,的确該覆滅了。
次日。
昏迷了一天的漠北王醒了過來,他看着守着榻前的玄渡,一時間有些失神。
玄渡見他醒來,将他扶了起來道:“父王把藥喝了吧。”
他将放在桌子上的藥碗端了過來,遞給了漠北王。
漠北王接過幾口喝下。
玄渡又道:“父王不必擔心,被救回來的孩子我都妥善安置好了。”
想到大王子的惡行,漠北王是深惡痛絕,他沙啞的聲音問道:“我是不是很無能?”
玄渡默了默,回道:“父王隻是被蒙騙了而已,如果你知情定不會縱容。”
漠北王卻是搖了搖頭:“你錯了,老三的惡行我一直都知情,但我想的卻是要如何息事甯人,卻從未想過要處置他。
正因為我的縱容,他們才會有恃無恐,行事越發的無法無天!”
玄渡道:“舔犢之情,人之常情,我們叫你一聲父王,你便覺得你先是父才是王,這才鑄成了大錯。”
漠北王苦笑一聲:“是啊,我身為漠北的王,守護的應該是漠北的百姓,可我卻隻顧着守護自己的兒子去了。”
他歎息一聲:“我愧對漠北的百姓,也不配在當這個王了。”
漠北王握着玄渡的手道:“我如果将漠北的未來交給你,你能勝此大任嗎?”
玄渡回道:“不能,父王當知道我的處境,我若為儲君,怕是不能讓人臣服。”
漠北王也是有此思慮,他道:“我為你定了一樁婚事,就是呼延部落的三公主,你娶了她,身後便有呼延部落相助。
趁我還有精神,你們早日将這婚事辦了吧。”
玄渡眸色微動,沉沉的聲音道:“兒臣不會娶她。”
漠北王一愣:“為什麼?”
玄渡看着漠北王:“兒臣不想用自己的婚事當做鞏固地位的籌碼,就算要娶,兒臣也隻會娶心愛之人。”
“你……”
漠北王氣的咳了起來,他道:“連你也要氣我不是?”
玄渡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問:“你這一生娶了這麼多女人,生了這麼多孩子你開心嗎?”
漠北王被他給問住了,他竟然問他開心嗎?
他都已經不記得上一次真心的笑是什麼時候了?
身邊的所有人,無論是他的女人,還是孩子,亦或者下屬百姓,對他從來都是阿谀奉承,有誰能真正懂他的心,在乎他的感受?
現在想想,他真正開心的日子,就是那段流落中原和玄渡的母親渡過的那一段時光了。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漠北王沉默了半響,然後道:“替我去送送老大和老四吧,讓他們走的體面一些。”
玄渡朝着他行了一禮,道了一聲:“父王好好休息吧。”
他轉身正欲離開,漠北王卻喚了他一聲:“蘭渡。”
玄渡停下腳步回頭去看他,漠北王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隻道了一聲:“你要當心一些。”
有了四王子的前車之鑒,他怕蘭渡這個兒子會被人給盯上。
玄渡微微颔首,轉身走了出去。
待他走後,漠北王長舒了一口氣,其實他想說的,還有别的。
比如他的目得,他和攝政王之間的關系,他的心上人?
漠北,真的可以交在他的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