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重話

　　理智告訴他，必須馬上去醫院。

　　可是心卻告訴他，再等等。

　　哪怕隻是幻想，讓他能夠短暫地不克制、不忍耐地瘋狂荒唐。

　　哪怕隻是幻想。

　　“嘀嘀――”玄關處響起了開關門的聲音。

　　清秀的小臉出現在他的面前，纖細的身影和他腦中的畫面重合。

　　“蕭逸臣，你還好嗎？”女人空靈的聲音輕柔地響起，讓男人一時有些恍惚。

　　唐笙是在書房裡找到蕭逸臣的，他穿着黑色睡衣，靠着椅背，手腕搭在額頭上，鳳眸緊閉。

　　她喚了他好幾聲，他才緩緩睜開眼睛。

　　“怎麼回來了？”男人的聲音格外低啞，但聲線很穩，神情看上去也很正常。

　　唐笙一時不确定他到底有沒有大礙，她輕聲說，“蕭逸臣，我送你去醫院洗胃好不好？我剛剛得知，那瓶桃花酒有點問題。”

　　“不必。”他垂眸，聲音無悲無喜。

　　然，男人微顫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糟糕的狀态，唐笙也發現了，她的心中升起濃濃的擔憂。

　　既然他說不必去醫院，那想必......

　　“陸總大概什麼時候到？要不我去樓下接她吧？”

　　高級公寓私.密性較高，進門廳和坐電梯都要刷門卡。

　　“滾。”蕭逸臣半俯在桌上，他單手撐着桌面，垂着頭不看唐笙，仿佛完全不想看見她似的。

　　“......”

　　這是唐笙自從認識蕭逸臣以來，他第一次對她說重話。

　　她沒有生氣，猜想他可能是因為難受，所以把火發在她身上，而且由她出去接陸晚卿确實不合适，唐笙暗怪自己真是關心則亂。

　　既然陸晚卿已經在來的路上，她待在這裡就純屬自讨沒趣了。

　　“那我走了。”

　　玄關處再次傳來入室門開關的聲音。

　　唐笙來去如風，她真得走了。

　　“砰――”書房中，俊美的男人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水杯蓋猛地跳了跳。

　　他真得是瘋了。

　　她不來，他想她來。

　　她來，他想她走。

　　可是，當她真得走了，他又想她回來。

　　偌大的房間裡隻剩下他一個人，靜悄悄的。

　　蕭逸臣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二十一年前那個漫天大雪的除夕夜。

　　萬家燈火，空曠的街道上，隻有他一個人。

　　那條街那麼長、那麼長，他走了那麼久、那麼久，卻怎麼都走不到盡頭，看不到光亮。

　　走不動了啊。

　　三十四年，終于走不動了啊。

　　那就，休息一會吧......

　　“蕭逸臣，醒醒！”

　　“雖然你讓我‘滾’，但誰讓我善良，我又自己滾回來了。”

　　“你還好嗎？哎呀，陸晚卿到底什麼時候來啊？要不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

　　熟悉的、好聽的、絮叨的女聲和記憶中小女孩的聲音重合，蕭逸臣吃力地睜開了眼睛。

　　是唐笙。

　　她又回來了。

　　耳畔回蕩着女孩那句“送你去醫院吧”，男人仿佛已經聞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英俊的眉眼間滿是排斥。

　　“不去醫院！”

　　“那就沒有别的辦法了！”唐笙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

　　她快速去接了一杯溫水，從包裡拿出一闆藥，摳出兩顆，遞到蕭逸臣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