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無悔艱難地爬起來，朝著鳳九霄走了過去，兩人不過三兩步的距離，晏無悔卻因為保持不了平衡，差點兒一頭摔到河裡去。

　　鳳九霄下意識地伸出長臂，將她撈回來，帶入了懷中。

　　晏無悔順勢撲在他懷裡，抱住了他的脖子。

　　“做夢也能有這麼真實的感覺嗎？竟然還能聞到屬於你的藥香呢！”晏無悔聲音有些喑啞，用力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

　　鳳九霄因為長年累月服用藥物，所以身上便一直自帶藥香。

　　晏無悔在他懷裡蹭了蹭，道：“希望這個夢不要那麼快醒來，讓我在夢裡擁抱一下你也是好的，鳳九霄……如果這不是夢的話，我可真不敢這樣做，雖然我很想很想這樣抱著你！”

　　鳳九霄想要推開她，可是晏無悔卻難得地那麼用力地纏著他，這樣的姿勢又是在船頭，他要是用力掙脫，必然會將晏無悔給推下水去，這樣想著，又於心不忍了起來。

　　晏無悔就摟著他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兇口，傷感地道：“也隻有在夢裡才能如此放肆了，否則你一定會推開我吧？”

　　鳳九霄眉頭擰得越來越緊，卻還是半句話沒有說。

　　“你看到天上的月亮了嗎？盈盈一團，美不美？”晏無悔仰起頭，看著鳳九霄，並不看月亮。

　　鳳九霄微微點頭，道：“美！”

　　“是啊，美，光風霽月，如何能不美呢？可是月在九霄雲外，那麼遙遠，高不可攀，再美也無法攬入懷中，是不是？”晏無悔問。

　　鳳九霄聽著她這話，倒像是意有所指。

　　“你喝多了！”鳳九霄終於說了一句話。

　　晏無悔低眉淺笑，道：“可不是喝多了麼，我從未做過這樣美的夢，可能是我從未喝醉過，如果喝醉了便能做這樣的美夢，我願意夜夜獨飲三百杯，酩酊大醉！”

　　“胡鬧！”鳳九霄輕斥了一句。

　　晏無悔竟然沒有生氣，反而吃吃地笑著，道：“這個夢還真有點真實，連說話的語氣和神態都那麼真實清晰，你知道嗎？你於我而言，就如那天上的月亮一般，恨不肋下生雙翼，飛上九霄攬明月！”

　　鳳九霄看她說的越來越離譜，十分無奈，道：“回去歇著吧！”

　　“不，今晚我不回去了，我就在這裡，你看那波光粼粼的河面，還有遠處時有時無的琴聲，哪有比這裡更好的去處？”晏無悔松開了鳳九霄，拉著他坐下來。

　　鳳九霄鬼使神差一般就坐在了她身旁，好在晏無悔除了拉著他的手之外，也沒有逾越的行為。

　　晏無悔就坐在船頭，搖頭晃腦的，加之船在水中飄搖不定，暈暈乎乎，倒也別有一番滋味兒。

　　晏無悔對鳳九霄道：“我給你唱首歌吧？我唱歌可好聽了！”

　　“你會唱曲兒？”鳳九霄很驚訝。

　　晏無悔道：“嗯！”

　　深色的海面布滿白色的月光，我出神望著海星不知飛哪兒去

　　聽他告訴你，他真的喜歡你，我不知該躲哪兒去

　　愛一個人是不是該有默契

　　我以為你懂得每當我看著你

　　我藏起來的秘密

　　在每一天清晨裡

　　暖成咖啡安靜地拿給你

　　願意用一支黑色鉛筆畫一幅沉默舞台劇

　　燈光再亮也抱住你

　　願意在角落唱沙啞的歌

　　再大聲也都是給你

　　請用心聽不要說話

　　（ps：歌詞摘自陳奕迅《不要說話》）

　　晏無悔輕唱著這首歌，覺得很能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鳳九霄沉默地聽著，雖然歌詞裡有些話他聽不懂，而且晏無悔唱的曲調也和他從前聽過的大不相同，可她喝過酒之後微微喑啞低沉的聲音唱著這首小曲，竟有種說不出的美妙感。

　　晏無悔唱著唱著，便昏昏沉沉地靠著鳳九霄的肩膀睡著了，嘴角帶著滿足的笑容。

　　她隻當自己做了一個美夢，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了。

　　鳳九霄見她睡著了，將她抱起來，帶著她下了烏篷船。

　　晏無悔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郡主府自己的床上了，因為宿醉的關系，她的頭有些疼。

　　藍月走進來，給她一碗醒酒的藥湯。

　　“郡主，頭疼了吧？快喝了這碗藥湯，一會兒就沒事了！”藍月扶著晏無悔爬起來，伺候她喝了湯。

　　晏無悔問：“什麼時辰了？”

　　“巳時一刻了，您醉得厲害，所以睡得久了一些！”藍月道。

　　晏無悔苦惱地揉揉腦袋，道：“真是該死，一時得意忘形，竟然喝了那麼多酒？你怎麼不勸著我一點兒？”

　　藍月委屈地道：“誰說我沒勸啊，勸了多少次，您也不聽，加上四殿下也一個勁兒地勸您喝酒，你們喝的高興了哪兒還聽得進奴婢的話！”

　　晏無悔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道：“怪我怪我……自制力太差了，我好些年沒有遇到四殿下這麼對脾氣的朋友，所為酒逢知己千杯少，所以便多喝了幾杯！”

　　“何止是幾杯，昨個兒你們倆人硬生生喝掉了十來壺酒，直喝得昏天黑地！”藍月無奈地道。

　　晏無悔揉揉臉，問：“我怎麼記得最後好像王爺也去了？是不是我酒後出現幻覺了？”

　　“王爺是去了！”藍月道。

　　晏無悔隱約還記得一些，但記憶也就到了那裡為止了，後來的事情，竟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包括她在烏篷船上纏著鳳九霄的事情。

　　晏無悔問：“是嗎？我有沒有鬧笑話？”

　　藍月疑惑地問：“您都忘了嗎？”

　　“是想不起來了，我怎麼回來的？”晏無悔滿臉迷茫地問。

　　藍月嘆息一聲，道：“您倒是一覺睡醒全都忘了，昨晚可把奴婢給折騰慘了，您非得去遊西涼河，還要去畫舫聽小曲兒，奴婢攔也攔不住！”

　　“什麼？我竟然大晚上跑去西涼河了？”晏無悔問。

　　藍月點頭，道：“還要劃船呢，奴婢當時就一個人，哪裡敢帶您去遊河啊，所幸王爺來了，最後才把您帶回來，否則都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兒呢！”

　　“他……他……也去西涼河了？”晏無悔驚訝地問，此時腦子裡閃過一些畫面，似真似幻，可是一聽到鳳九霄也去了西涼河，便意識到那些畫面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