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娘們一起出了織布坊去了隔壁的繡坊。
巷子裡的鄰居,見這些織娘都往繡坊去,心裡都好奇她們這些織娘去繡坊幹啥呢。
“她們昨日才接了那麼多單子,不在織布紡織布,跑繡坊去幹嗎?”姚氏跟朱秀才的娘子站在家門口的。
“我知道幹嗎?”雷氏突然從二人身後伸了個頭出來。
姚氏被她嚇了一跳,拍著兇口翻了一個白眼,問:“幹嗎?”
雷氏道:“我方才經過織布坊的時候可都聽見了,她們今日是要發提成了,說是擡了一箱銀子來發呢。”
“一箱銀子?”朱秀才娘子驚呼出聲,“這一個人得發多少呀?”
“嘖嘖......”姚氏咂舌,“應該是能發不老少了。”
“咱們巷子裡好些人還瞧不上這些女子呢,瞧瞧人家現在,兩三個月拿的提成,咱們這些人家一年也掙不來呀。”她家男人是在鋪子裡當掌櫃的,一個月就二兩銀子的工錢,人家縣主鋪子裡的夥計一個月都拿著個數了。
這一年到頭拿到手的錢,還沒有縣主鋪子裡的一個普通夥計拿到手的多呢。
畢竟,人家夥計年底還有獎金的,那獎金可還都不少呢。
“是呀。”朱秀才的娘子,也有些羨慕地看著那些走進繡坊的女子們說。
她家夫君是個秀才相公,但眼下也就隻有一個家中籍田不用交稅的好處。
考了三次舉人都沒中,這年齡也上來了,他也無心再考了,在珍園找了一個賬房的事做著,但每個月能拿到手裡的也隻有二兩銀子。
眼下,兩個兒子也在讀書,還有二老要奉養,這城裡花銷又大,這一年到頭也剩不下什麼銀子來。
“眼下,若是有人能娶到她們其中的一個,那這一家子怕是都不用愁了。”姚氏半開玩笑地道。
不過,開玩笑歸開玩笑,她又想起了她娘家那個死了媳婦兒,還沒有續弦地鰥夫表弟來。
她那表弟模樣不差,高高大大的,就是個獵戶,人看著有些兇,但心卻是好的。四年前,他妻子生孩子時難產,一屍兩命大的小的都沒了。
村裡人說他命硬,殺的生又多,所以才把媳婦兒孩子都給克死了,也就一直沒有續上弦。
若是她那表弟能娶上這繡坊的繡娘或者織布坊的織娘,她們家說不定也能跟著沾些光,讓孩子跟著學上些手藝呢。
而且,她那表弟是個鰥夫,這些繡娘和織娘也是嫁過一次的人,這人也相配。
姚氏如此想著,覺得自己可以試著跟這些繡娘和織娘接觸接觸了。
雷氏一聽,眼珠子就是一轉,“我娘家有個哥哥,到現在還沒說上媳婦兒呢,倒是可以跟這些繡娘和織娘們說說。”
姚氏得話倒是提醒了她,要是她哥哥能娶上一個繡娘或者織娘,那她娘家不就相當於娶了一個金疙瘩嗎?
她娘家有了銀子,她這個做女兒的自然也能沾光。
雷氏那娘家哥哥,朱秀才和姚氏都見過,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瘸子,總是陰沉著個臉,瞧著就是個人不好,脾氣又大的人。
人家這些繡娘和織娘的眼睛可都不瞎,咋會給她看又老又瘸,脾氣還不好的哥哥?
“你哥哥年紀都那麼大了,說給這些繡娘和織娘怕是不合適吧?人家年齡最大的也才不過三十歲呢!”姚氏比較隱晦地道。
雷氏眼睛一瞪,“怎麼就不合適了?她們可都是一些和離被休,沒人要的女人,晦氣得很。我哥哥可還沒娶過媳婦兒的,若能看上她們,那都是她們的福氣。”
在雷氏看來,便是這些女人掙得再多,那也是沒人要,且低人一等的女人,有男人要她們,她們就該謝天謝地了,哪裡還有她們看不上她哥哥的份兒。
姚氏和朱秀才的娘子對視一眼,幹笑了兩聲,“呵呵,你覺得人家晦氣,還想讓你哥娶人家?”
“就是......”
雷氏聽出了二人語氣之中的嘲諷,梗著脖子道:“算命的人說我哥八字硬,這點兒晦氣他壓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