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一番深談,太上皇可以說是很了解兒子了。
如今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了,讓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困他這些年,當父親的心裡也很不好受了,這不是他的江山,不是他的責任。
“去吧,這幾日叫你媳婦留在乾坤殿,孤還需要調養著身子,起碼這一個月來,孤還是要出去龍椅上坐一坐,至於國事就交給你與丞相了。”
“好,兒子跟錦書說幾句話便走。”
太上皇躺下來,揚揚手,“去吧!”
貴太妃過來了,少淵輕聲說:“母妃,您陪著父皇吧。”
“小寶!”貴太妃眼底噙淚,“你父皇最近總是傷心,你若得空的話,多些進來陪伴他。”
“知道!”少淵應道。
已經是深夜時分了,漫天的星子預兆著明日的好天氣。
夫婦兩人行走在荷花池邊,荷花早就凋謝,蓮蓬也叫人采了,荷葉也顯得沒什麼生氣。
宮燈一盞一盞地延展開去,像天上排列有序的星星,因著深夜的霧氣籠罩,光芒顯得特別的迷蒙。
“大抵,還會留他半年。”少淵先開口,聲音寂寂,他的心情也很差。
但這是他預設的結果,也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這麼久以來的努力,想得到的結果。
可見了父皇瞬間衰老的模樣,他真的難受。
錦書嗯了一聲,握緊了他的手,今日太上皇擊打景昌帝的時候,她就在內殿。
一棍棍下去,到肉的悶響,太上皇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她想起了以前落寶意被舅媽打的事,打完之後,舅媽哭了,抱著落寶意。
她後來聽到舅媽跟舅舅說,雖不是自己生的,但是打那一下,痛的是自己。
而今天太上皇打了無數棍,那每一棍何嘗痛的人不是他自己?
都這個年紀了,好幾次鬼門關裡徘徊,之前殺了三子,如今還要自己親手把兒子打殘,甚至打死。
“我明白你為什麼屬意雲秦風,他的抗壓能力比雲沐風好。”錦書說。
雲沐風或許會是個好皇帝,但他不是一個能抗壓的皇帝。
他如今情緒不穩,是因為情緒病的緣故,但是這病不是好了就以後都好了,如果在很大的壓力下,還會復發的。
如果他做皇帝的話,意味著少淵要為他做主許多事。
分擔可以,但是總替他做主就不行了。
一旦當了皇帝,是不會喜歡總是有人替他做主的。
一年可以,兩年可以,三年就不可以了。
“除了這個,還有責任心。”
少淵牽著她的手坐下,她的手心冰冷,便脫下自己的外裳給她披上,道:“當年他們一同被魏貴妃刁難,秦風被丟到軍中去,他就努力想在軍中站穩陣腳,他是立了軍功的,但也因為立功才會被魏貴妃踢走,而後來,他依舊選擇投奔軍營,不辭辛苦四處奔波,我交代的差事,他沒有一件辦砸的,如果沒有責任心,事情就不會辦得這麼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