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自然知道那位與徽國來往的事,一直是郎興中跟進的,前些日子丟了一份情報,後來再派忍者傳話,也是與此有關的。
但見徽國一直沒有行動,魯王世子抵達之後也沒有送上拜帖私下密談,他就一直謹慎著不敢輕舉妄動。
倒是沒想到,他們自己安排了,但這安排也不周全啊。
他想了想,道:“殿下,明日談判,我們要求徽國降價一成,如果他們不同意,再作他圖。”
魏國公始終認為沒這麼簡單的。
三成太冒險,一旦激怒了徽國使者團,就算最後賠罪再拉到談判桌上,談判主事也要換。
雲靳風覺得舅舅越發膽小,如此畏首畏尾難成大事。
但想著自己才是談判的主官,也不必與他交底,便先允諾道:“好,那本王明日便先說降價一成,若他不肯,我自有應對之法。”
說完,他便興奮地離開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魏國公不是很放心,立刻命人傳來郎大人細問。
郎興中聽了國公的話之後,他道:“原本忍者是傳來這樣的消息,可之後他們又毫無動靜,竟是設下了計策,叫殿下去辦了?”
魏國公道:“我總覺得此事沒那麼簡單。”
這件事情透著詭異,看似行得通,但實則冒險得很,那對母子既不是攝政王的妻兒,隻叫使者團起了疑心是扳不倒攝政王的。
頂多,是換一個談判的主官,或由魯王世子頂上。
郎興中道:“國公爺何必想這麼多呢?這是他們徽國的內鬥,與咱們無關,陛下也說了,盡量與魯王交割清楚,莫要被蕭王窺探一二,反正明日首談,我們要求降價一成也不過分,慢慢談唄。”
“那對母子,確定是魯王世子他們尋的麼?”
“應該是,他們原就有這打算的。”
魏國公想了想,道:“如果真是他們設下這陷阱叫殿下鑽進去,他們應該是有了萬全之策,能夠一舉扳倒攝政王,如此他們談判的決定權就不在攝政王的手中,估計會由魯王世子接手。”
“而我們幫他扳倒了攝政王,所以哪怕依舊是擡價,咱們也還可以談到一個比較合適的價格,也算是幫殿下立功了。”
這般分析了一下,覺得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便讓他先去折騰一下。
再壓著他,他便更無心辦差了。
但魏國公也不禁心灰意冷,因為他方才分析得如此顯淺。
他既是明知道魯王世子要扳倒攝政王,又怎麼會讓攝政王受制於他,同意降價?
一旦同意降價便把事情平息了,魯王世子有何得益?
且這開口便說降價三成,簡直無稽!
魯王世子最終目的,就是要他把那對母子帶到攝政王與徽國使者面前,但與談判是無關的。
若能看清楚這點,還不算愚笨。
可惜,他沒看清楚。
郎大人也瞧出他的失望,遂微微一笑,輕聲道:“國公爺,他愚鈍些豈不更好麼?日後,事事都要仰仗國公府,甚至是登基為帝之後,亦是如此。”
他輕笑,再添了一句,“這莫非不是國公府最好的前程麼?”
郎大人這話仿若一道閃電,瞬間霹亮了魏國公的大腦。
這就是魏國公府最好的前程,挾天子以令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