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昌帝心裡頭惶恐慌亂,卻也不禁疑惑,分明幾天之前,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自從蜀王妃出事之後,因風兒的一同亂攪,才讓情況逐漸失控。
從沒有真正責怪過兒子的景昌帝,此刻心頭湧起了一絲恨鐵不成鋼,再如何精心雕琢,始終隻是一塊石頭,並非玉器。
落錦書此刻還趴在乾坤殿的橫梁上俯瞰底下的一切,行針對太上皇是有作用的,他精神看著好了一些。
其實他康復得這麼好,落錦書也很意外,她的搶救固然之是有作用的,但是分明昨晚他的情況很嚴重,重度肺炎,敗皿症加心肌炎,不過一個晚上,他能從昏迷到清醒對話,莫非真龍天子,還真的有上蒼庇佑?
那小腦斧也一直在他身邊守著,雖然看似沒有太親厚,可瞧著也不像是原先不認識的,落錦書估計這小腦斧一定是他養的。
隻不過,他為什麼要說是景昌帝送給他的?莫非他不想讓景昌帝知道他養著小腦斧?
想起自己救了他,他也沒表現出多高興或者多感謝,仿佛早知道自己死不去。
確實也是啊,他的生命指數一直都很高,病情特別嚴重卻沒有生命威脅,老頭值得帶回實驗室研究研究。
既然他沒生命危險了,落錦書便要籌謀今晚回蕭王府的事。
雲少淵應該好多了,今晚回去便可以為他解開眼罩。
臨時收走了系統,也按說問題不大,他用了快速康復,傷口在愈收了,再不濟,也還有居大夫在呢。
殿中的人陸續進來伺候,待了一會兒之後,太上皇借口要安寢,把他們全部攆走,他可沒忘記房梁上還掛著一個人呢。
等他們全部都出去之後,落錦書輕輕落地,腦袋湊到床邊的時候,太上皇竟然笑了。
他很少笑,這些年尤其的不愛笑。
但是看到她這模樣,實在有些忍不住,腫醜得很有層次,她走過來的時候那襤褸的衣裳還在晃動,如果此刻她的手中捧著一個破碗,妥妥的乞丐了。
乞丐的模樣,卻端起了上位者的威嚴,瞧著實在滑稽。
落錦書坐下來,望著他道:“我今晚就要走了,明天和殿下入宮看您,有句話就算我不說,您心裡大概也知道,皇帝想殺你。”
太上皇定定地看著她,仿佛絲毫不關心這個問題,反而是問道:“你去打了誰?”
落錦書凝了凝,“皇帝。”
“打到了?”太上皇饒有興味地問道。
“打了。”
太上皇又笑了,“打得有你這麼傷嗎?”
落錦書壓了壓臉頰,不想回答這個略沒面子的問題,瞧了一眼旁邊的小腦斧,它坐過她的臉之後好了一些,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哈。
回頭一並研究一下。
“您之前不認識它嗎?”落錦書轉移話題。
太上皇眼底是有些茫然的,“第一次看到真實的,之前每一次孤特別難受的時候,它就來了,來過之後孤就會好一些,陸陸續續地,也維持了好幾年,但孤一直以為隻是夢裡的影子,孤清醒的時候,它從不出現。”
怪不得說他總是病情加重卻沒有咽氣,也難為景昌帝把所有的耐性都用光了,幹脆直接自己動手。
她腦子忽然閃過一道靈光,驚愕道:“您是故意讓他動手的!”
太上皇眼底閃過一抹激賞,“為何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