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星芒領著落錦書進了屋中去,蜀王妃在床上抱著孩子,見錦書來到,急忙便放下孩子要起身。
於星芒卻發話了,“躺著,不許起來。”
“沒事,我能行走了。”蜀王妃笑著道,“錦書來了,我還躺著多不好啊。”
落錦書見蜀王妃和原先大不一樣,雖是輕紗蒙臉,但眼底的光彩是原先所沒有的。
她過去壓了一下她的肩膀,“躺著,我正好是要給你檢查一下的。”
蜀王妃道:“好很多了,錦書,你莫擔心。”
於星芒在一旁道:“廢什麼話?讓姑娘給你看看傷口,方才也沒給我看,欠揍。”
蜀王妃笑著,沒好氣地道:“行,我檢查。”
帳幔落下,衣裳褪去,待於星芒看到她身上的傷疤,眼底瞬間凝寒,厲聲道:“不把她千刀萬剮,難消我心頭之恨。”
蜀王妃望著她,輕聲道:“你別氣,錦書已為我復仇,她的臉毀了。”
“隻毀臉怎夠?”於星芒怒道,“我要把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讓她也嘗試一下被亂刀加身的痛苦。”
“你收斂一點,嚇著錦書了。”
於星芒這才斂了兇狠,道:“沒嚇著姑娘吧?我是個粗人,說話難免兇橫些。”
落錦書慢條斯理地給蜀王妃拉好衣裳,道:“郡主這話確是有些兇殘了,叫人聽了害怕。”
“姑娘莫怪!”於星芒連忙道歉。
落錦書回頭看她,道:“像冷霜霜這樣表面兇狠實則也兇狠的人,一刀一刀地割她的肉,受這些皮肉之苦實在叫人瞧著無趣,我倒是知道一個法子,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於星芒一怔,眼底頓生光彩,“姑娘賜教!”
落錦書道:“你把她關起來,水和食物都給足了她,告知她五天之後可以放她出去,但五天之後,卻告知她十天可放出去,半年之後你去看她,會有驚喜。”
被關在海監五年,什麼樣的酷刑她都不怕。
唯獨最怕的便是單獨關押在漆黑無光的暗室裡,她被關了三個月,幾乎瘋狂,最後拿頭撞牆,身上全撓傷了。
三個月之後她被放出去,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而最煎熬的,是每日期待著被放出去。
每一次送飯來,她都以為可以出去,但那沉沉的鐵門關閉,扼殺了她的希望。
不斷的絕望,希望,絕望,希望,人真的會瘋。
她吃過這種酷刑的苦,冷霜霜配擁有。
於星芒奇異地看著她,“姑娘這個主意,讓我想起了一句話,是我師兄跟我說的,他說,人對於痛苦的承受能力是可以逐漸增加的,所以肉一體的痛苦慢慢就能習慣,唯獨是精神上的折磨,永無止息。”
“你師兄說的很有道理。”
於星芒笑著說:“但其實這句話也不是我師兄說的,原本是我小表叔說的,我師兄拾人牙慧呢。”
落錦書贊賞地道:“你小表叔真的很有智慧。”
“是啊,小表叔很厲害。”於星芒笑著,“我以前總是在想,我小表叔這樣的人,到底會娶個什麼樣的媳婦呢?總覺得他誰都瞧不上,或許這輩子都要打光棍了。”
落錦書過去抱起了孩子,小baby是她親手接生的,雖然他爹是雲靳風,但他娘是好人,小娃娃,還衝她笑了。
落錦書也笑了,嬰兒的笑容總是充滿感染力,她隨口便問了於星芒,“那你小表叔最後討到媳婦了嗎?”
於星芒過去逗弄孩子,意味深長地瞧了錦書一眼,“他找到了。”
落錦書哦了一聲,並未再說什麼,隻是瞧著孩子的眼睛著迷。
嬰兒的眼睛,像一滴未經污染的純淨水,透徹明亮,叫人心底莫名地柔軟起來。
她甚至,不去想蕭王府如今是什麼情況。
蕭王府。
紫菱今日一早便由影子衛護送抵達王府,她重傷但未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