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輕輕嘆氣,“少淵在路上,這會兒又下著雪,怕是沒吃上一口好飯,喝上一口熱粥。”
她想少淵了,分開三天,她想少淵了。
他在身邊的時候,錦書是沒覺著自己對他有多麼炙熱的感情。
但是當他不在身邊的時候,想得心裡頭都發痛。
看著兒子的時候更想,因為父子兩人用的是同一張臉,看到這個小樣,就想到那個正裝,擔心他沒吃飽,沒穿暖,還要冒雪趕路。
少淵已經抵達彬州,沒有下雪,晚上他們這麼多人,自然是住在驛館。
臘八節,郭先生打點了驛館上下的人,讓他們也能喝上一碗臘八粥。
“如今的北州,不知道冷不冷呢?”郭先生穿著厚厚的棉衣,外頭還要裹一身皮毛大氅,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他是不會武功的,不能靠著內力讓自己的身體暖和些,這一路的寒冷,他真的就靠扛,死扛。
他昨天開始就已經打噴嚏流鼻涕了,居大夫的弟子榮昌跟隨去的,也背著藥,所以喝了臘八粥之後,便給他煮藥盯著他喝下。
如今,他鼻音還是有點重。
“不下雪就好走一些,隻怕下雪。”少淵望著黑沉沉的天際,想到了之前的每一次出征,那時候是一腔勇毅,如今心頭卻滿滿都是牽掛。
自然,如今不是出征,前方也不是有兇猛的敵人在等著他。
可是,卻有滔天般的思念等著他。
錦書今天喝臘八粥了嗎?小雪豹可有哭鬧?乖巧不乖巧?
“殿下想王妃和世子了?”郭先生問道。
“想!”少淵點頭,很是認真,“很想。”
寒風呼嘯,嗚嗚如哀獸鳴叫,更添了幾分離家的憂傷。
晚上,好幾個人睡不著,圍爐煮茶。
藍寂說:“就這麼離開了蕭王府,以後回京,便成客人了。”
這話出口,說得淡淡,但是語氣的背後,卻是藏著說不出的傷感。
“人在世上,本就是客。”郭先生端著暖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也不敢喝太多,半夜要是尿急了從被窩裡起來,真是要命的。
“是啊,都是客,過客!”青鞘說。
青鞘很少說話,因為不善言辭,隻埋頭做事。
但今日,他也有些傷懷的。
蕭王府以前沒有一個家的感覺,但是自從王妃來了,便有家的氛圍。
離家,總是叫人難受的。
“不說這些!”少淵雙眸定定地望著冒氤氳暖氣的茶壺,“咱們此去邊城,除了與北戎接壤,也與徽國丹州接壤,北州的百姓想要有一條活路,那就隻能與徽國互市,但是,徽國的丹州,也是高山地勢,兩邊情況是差不多的,咱們一路想想,北州到底有什麼可利用的,咱們把那地方給盤活了,百姓才有好日子。”
“還能有什麼?放牧,打獵,還能做什麼呢?都是山居多。”藍寂說。
“大北州,也不僅僅是高山多,也有放牧區,畜牧業也可以發展起來的。”郭先生看過輿圖,知道北州是什麼情況。
大山大嶺隻是占據其中一部分,但北州很大,分南北,南邊氣溫高些,北邊氣溫低,至於日後要做什麼,也要到了那邊再做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