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先生揚手,叫人端來一杯水,給殺手喝下去。
那幹啞的嗓子,像是塞了一團甘蔗渣似的,聽得人難受。
殺手一口氣把水喝完,喝水的時候喉嚨快速上下,表現出了對水的充分渴望。
像是幹渴了許久龜裂的旱田。
等他喝完水,敏先生讓所有的影子衛出去,他單獨審訊。
“你說叫她來,你就什麼都願意說,看樣子,你很聽她的話。”
殺手的面容呈現出一種悔恨與悲愴,帶著哭腔道:“曾經,我們不聽她的話,以為自己能飛,到後來,沒人再保護我們,拿我們不當人看了。”
“是嗎?怎麼個不當人看啊?誰拿你們不當人看啊?”敏先生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不認識,認識了也沒用,我隻想見她,我不知道她在這裡,我如果早知道她在這裡,我早知道她在國公府,我......”
他的語速很快,咬字不清,不過腦子似地衝口而出,但最後戛然而止,淚流滿面。
知道她在這裡,他能怎麼樣?
她不會再理會他的。
敏先生道:“這就奇怪了,你們的人監視了國公府那麼久,會不知道她在國公府嗎?”
殺手哽咽道:“我不知道,我隻負責聽令行刺。”
“前幾日,也是你負責行刺暗疾?”
“不,不是我,我沒有......”他忽然掙紮著,身上的鐵鏈錚錚作響,吼了起來,“就讓我見見她,我就是想跟她說句話,說句對不起,隻要見了她,我什麼都願意說的。”
敏先生看著他發狂的樣子,卻依舊平靜地問道:“你來京城多長時間了?你們有多少人?桑國除了京城,還在哪裡潛伏了你們這樣的人?你們是不是叫忍者?”
殺手閉上了嘴巴,擡起頭,脖子上青筋揪起,鎖骨處凹下去一個窩,他很瘦。
但一身的皮肉,仿佛是千錘百煉過的,像一隻被曬幹的臘鴨。
敏先生與他再僵持了一會兒,也重新用刑,但他就是一個字都不肯再吐。
隔壁的審訊也沒有進度,這些人怕痛,用刑會慘叫,但他們就是不說。
敏先生沒再浪費時間,離開了審訊室。
出去之前,傳令影子衛,殺手方才說的話,如果敢外傳一個字,腦袋不保。
說完便出去稟殿下,殺手的原話,一字不差地復述。
少淵聽完,也沒覺得詫異,因為從錦書的臉色可以看出,她或許認識殺手。
但是,殺手說錦書是他們的上司,又和如今的組織無關,這就讓他費解。
敏先生問道:“殿下,要請姑娘嗎?”
少淵沉吟片刻,道:“本王去地牢問問他。”
“卑職陪您去。”
他重新穿上披風,“不必,本王單獨去。”
地牢的審訊室,鐵門緩緩地推開。
殺手猛地擡頭,以為會看到總司。
但進來的不是總司,是一個身穿錦衣的男子。
他身上有一種上位者的冷凜威嚴,眸光銳利如電,像一道超強射線,把人骨皿都分析透徹。
而那樣的氣勢,讓殺手不敢正面看他,甚至拿眼角餘光都不敢。
他怕這樣的人,很怕。
少淵坐下,自進鐵門就一直盯著他,此人的眼底充滿了恐懼。
他開口,聲音充滿了壓迫感,“你說想見錦書,錦書是你的上司,對嗎?”
殺手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