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回去。”
“您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顧他人意願,我娘當初也是不願意的吧。”
呂成行忽然笑了笑,非常譏諷的看著老皇帝枯槁的病容,絲毫不留情的說道:“像你這樣的人不配。”
“你......哎,你說的對,朕的確配不上你娘,她善良又溫柔,賢良淑德,是朕辜負了她。”
作為掌握著生殺大權,從未被人違背的老皇帝,本來應該是憤怒的,可是病痛擊垮了他的意志,人老了脾氣也就軟了。
面對著這一個他愧對的女人的兒子,老皇帝再怎麼憤怒,也隻能化為一聲疲憊的嘆息。
“朕給你講講你娘當年和朕的故事。”
呂成行本來起身想走開,可是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走了回來。
“這個故事朕已經給你講過一次了,再給你仔仔細細的講一遍,以後怕沒機會了。”
老皇帝渾濁的眼睛中似乎煥發了一點神采,就像快要在風中熄滅的燭火,越到熄滅的時候,就越發的明亮。
“當年的朕被派到邊疆上和異族人打仗,那個時候朕就想著一定要贏,一定要打勝仗,回去給朕的父皇和朕的兄弟們看看。”
老皇帝眼神直直的望向前方,似乎在虛空中看到了往西的自己,那個容顏俊朗,年輕健壯的自己。
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機卷平崗。
黃沙漫天,一記絕塵。有一少年利於馬上與敵軍中七進七出,斬殺敵軍大將,在皿與火中獲得勝利。
“可是那次打了勝仗回來,朕得到的隻是父皇淡淡的一句誇獎而已,隻是一句誇獎,其他的都與朕無關。”
老皇帝開始絮絮叨叨起來,呂成行就這麼靜靜的聽著,沒有打斷的意思。
“朕在班師回朝之前就在想。朕打了勝仗回來之後朕的父皇,朕的兄弟會如何?可是......呵呵,他們依舊看不起朕,父皇依舊疼愛七弟。”
老皇帝頗為諷刺的笑了,笑聲越來越大,聽起來十分的悲涼,“從那之後朕就在想,什麼勝仗,什麼父皇的看重,這些東西都是虛幻的。”
“嗯。”
“就如水中花鏡中月算,一時間握在了手裡也會被別人奪去,一點也存不住啊。你所在意的隻有自己親手奪來,那才是自己的東西。”
呂成行這次倒是贊同的點了點頭,“靠別人給予不如自己親手奪來,否則永遠是不牢固的。”
老皇帝看了他一眼,繼續道:“在那之後朕就被父皇卸去了兵權,頹靡之下外出散心便遇到了你娘。”
拳頭握緊了又松開,門外的風聲像狼嚎一樣嗚嗚作怪,老皇帝穿的極厚,本來是秋天,卻已經穿上了冬天的棉衣,身體還在動的打擺子。
“當時你娘一身白衣,手彈琵琶,就那樣嫻靜的坐在那裡,朕隻看了一眼就想要得到她。”
“你隻是見色起意罷了。”
呂成行絲毫不顧及老皇帝的身份,嘲諷:“如果坐在那裡手彈琵琶的的是個穿著白衣,麻子臉的老太婆,你還會喜歡她?”
老皇帝被這番說辭逗笑了,他認真的想了想,才回道:“確實是見色起意,不過後來朕確實是動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