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終究是無垢尊者居住的地方。
周圍瑤草奇花不少,璇霄丹闕隨處可見,還有一絲絲雲霧飄渺,如臨仙境。
比之五年前初來此地的冷清模樣,已經截然不同。
等待了片刻,那名女官便盈盈飛出,對著他行了一禮,輕笑道:
“尊者請韓師兄入內相見。”
韓樂點點頭,客氣道:
“麻煩了。”
女官率先帶路,他也收回目光,跟隨往內而去。
到了後院,沿著數座宮闕而過,慢慢來到一座銀裝素裹,白雪連綿的宮殿前。
女官停下腳步,轉頭笑道:
“師兄且靜候片刻,尊者現身後,自會出來相見。”
韓樂微微點頭,便負手站在原地等待。
他之所以前來拜見楊尊者,目的就是想讓這位無垢尊者幫助自己一把。
除此之外,還想讓她支持自己爭一爭十傑弟子之位。
這並不是無的放矢,或者自以為是,卻是他從地球返回時,便已經算到了這一環。
這位楊尊者成為無垢尊者,前後不過十餘年時間,可以說是十大無垢尊者中底蘊最差的一個,還沒有時間培養自己的親信。
而且,韓樂早早就察覺到一個讓人容易忽略的細節。
這位尊者盡管出身宗族楊氏,但座下弟子之中,居然沒有一個是姓楊的。
甚至連氏族一脈的弟子都沒有,身邊最傑出的徒兒,也隻蘇瀅一人罷了。
放眼整個昆侖派,每一位無垢尊者的親傳弟子,最起碼也是金丹境界。
而且,不管在品性還是修為上,都遠遠超越各大核心弟子之上。
就好比掌門座下的親傳弟子,成就元嬰最晚的陳雄光尊者,座下也有沈鶴軒這等天驕橫溢之輩。
但楊尊者座下一眾弟子,目前修為最高的居然是後進之輩蘇瀅,其他的根本上不得台面。
其實,這也怪不得她。
畢竟她原本出身氏族,但又跟家族決裂已久,親傳弟子不可能從家族中挑選。
昔日收取的徒兒,不過是當年跟隨她離開家族的侍女罷了。
與其說是親傳,還不如說是服侍她的丫鬟。
這樣一來,便意味著楊尊者的座下弟子,沒有人有資格競爭那十傑弟子之位。
或許蘇瀅勉強可以,但必須再等五年,還得結成金丹。
但其中還有關鍵一點,她不是核心弟子,也不像沈鶴軒那般有鄭凱歌一脈幫忙。
所以,盡管蘇瀅是楊尊者的愛徒,但既不是氏族一脈,更不是師徒一脈,與韓樂當年的情形有些相似。
因此要想要奪取‘十傑’,難度比他還要大增一倍。
楊尊者倘若不甘心保持現狀,那麼隻剩下一個辦法,那就是認祖歸宗,收楊氏弟子為徒。
但韓樂暗中計較一番,認為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這並不是他胡亂猜測,而是由於蘇瀅昔日曾無意中說了一句,讓他謹記於心。
五年前,韓樂與潘文彬等幾人進入泉穴魔窟修行時,在伏魔殿前與蘇瀅意外相遇。
那時對方剛好被楊尊者收為座下弟子,言語中卻提起一句,楊尊者收她為收山弟子。
收山弟子!
這個意思,便表明楊尊者從此以後不會再收徒了。
以蘇瀅的率真性格,自然不會生安白造。
這句話理應就是楊尊者的想法,而至今這位尊者的所作所為,也暗自印證了這一點。
自蘇瀅後,她的確沒有再收弟子。
另外,就算排除以上幾點不說,當年楊尊者被驅逐出門後,掌門不忍她頹廢下去,便將其安排在伏魔殿當中。
盡管這裡,是為了鎮壓泉穴魔窟,而且地處偏僻,堪比放逐,正常人自然不會委任,但對楊尊者來說卻是相得益彰。
倘若沒有這座寶地,她也不一定會有今天的成就,這份恩情重如千山。
就算她念於出身,不想幫助師承一脈,也斷不會出手為難。
由此可見,這一屆的道派大比,甚至下兩屆,這中間的十數年,楊尊者隻能看著其他九位無垢尊者發號施令。
而她身為無垢尊者之一,卻隻能成為一名局外人,被排斥在外。
但倘若有人為她填補這個斷層,那情形就完全不一樣了。
韓樂正是窺準了這一點,心中明白自己在這件事上的份量,所有才有信心來到這裡!
約莫等了盞茶後,他忽然察覺一陣陣清香傳來,間中還有一絲絲悅耳之聲。
擡頭望去,隻見一名宮裝女子盈盈而來。
她身穿白色宮裝長裙,寬大的衣擺上繡著淺色的花紋,臂上挽迤著丈許長的煙羅紫輕綃。
一頭青絲盤成發髻,以一根玉釵松松簪起。
身上靈氣繚繞,傲世而立,貴氣如王後,令人不敢逼視。
她踱步來到大殿寶座上坐下,眸光淡淡掃向韓樂。
韓樂並不避忌,也擡眼打量著這位隱世不出的尊者。
見其秀雅絕俗,膚如凝脂,白裡透紅,顧盼之間神采煥發,端的不凡。
楊尊者見韓樂身姿筆挺,劍眉星目,玉樹臨風,相貌不俗,也暗自點點頭,輕啟朱唇道:
“你就是袁閣主的徒弟韓樂?聽說掌門讓你在洞府中閉關修煉,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韓樂見對方肯賞面出現,心中的猜測便肯定了幾分,笑著見禮道:
“在尊者面前,一切虛言都是妄語。小子今天來此,乃是有心想爭一爭那十傑弟子之位。”
“隻是修行一途,免不得有諸多難關阻攔,因此特意前來請尊者出山相助。”
韓樂上前見禮後,便直奔主題。
言行舉止當中,並未掩飾自己的目的,卻是讓楊尊者微微一愕。
她美眸中閃過一絲奇異光彩,再次打量韓樂幾眼,似乎想要將他內心想法看穿一般。
她沉吟片刻,忽然問道:
“說說看,我為什麼要幫你?”
韓樂並不避忌對方的目光,直視著她道:
“倘若尊者這次肯出手相助,五年後我也能助蘇師妹問鼎十傑弟子之位。”
楊尊者輕輕一笑,啞然道:
“你年紀輕輕,口氣倒是不少。”
“但你能不能坐上十傑弟子之位還是猶未可知,居然敢說如此豪言?”
“不知你哪來的魄力?就憑你上上品的金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