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樂在虛空冷哼一聲,也不多作停留,徑直往天水峽回返。
這頭妖修不過凝胎境三重,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因此,他也沒必要跟這些弟子交代什麼。
隨手就將一頭胎息三重的邪妖擊敗,氣息飄渺高遠。
眾人看著那道浩瀚雲煙,明白這必定是金丹前輩剛好路過,順手救了他們,心中都是慶幸萬分。
那白裙少女連忙上前,對著虛空遙遙一禮道:
“不知是哪位門派前輩相救?小女徐敏多謝了。”
然而她等了片刻,卻遲遲得不到答復,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悵然。
但她也明白道派高人一向獨來獨往,神龍見首不見尾,倒也習以為常。
之前開口的那名年輕人,忽然再次驚呼道:
“徐師姐,我剛剛依稀看到那前輩的模樣,似乎是——”
徐敏目光一亮道:
“哦?他究竟是誰呢?”
事實上,這年輕人也隻是依稀一瞥,卻也十分篤定道:
“這位前輩,理應就是那天在絕命崖上比鬥的韓樂韓師叔!”
眾人聞言,都紛紛興奮起來。
“居然是韓師叔?”
“肯定沒看錯,而且那雲煙前往的地方,正是天水峽無疑。”
“哈哈,原來是韓師叔救了我們,一會回去跟師弟們說說,他們肯定要羨慕死了。”
隻是他們並沒有發覺,徐敏默默看著天際不語,美眸中帶著幾分惆悵之色。
韓樂遁光一展,片刻不到便返回了天水峽。
他才剛剛進入大廳,便聽到一道清脆聲音傳來:
“公子回來了?且等一下,妾身有事稟報。”
他擡眼看去,便見迦妍扶柳依依,款款而來,便笑道:
“迦妍道友,不知有什麼事呢?”
白素貞出門辦事後,洞府中的大小事務便由迦妍安排。
她也是謹小慎微,各種事例都肅察一遍,不敢有絲毫松懈。
她來到韓樂面前,將一封書信遞起:
“公子,剛才有一封傳信飛來。”
“哦?”
韓樂信手接過信封,隻看一眼上面的精緻箓字,便明白這是潘文彬的傳信。
他取出內信打量幾眼,嘴角不由掛著一絲冷笑。
信封裡的內容,說這兩天穆家正在邀請各大氏族,準備舉辦一場核心弟子的溯丹會。
而他本人,就被有意無意地牽扯了進去。
因此,潘文彬建議他暫離門庭幾天,避開這種風口浪尖,免得被人暗中加害。
韓樂沉思片刻,眼中帶著幾分玩味之色。
隨即淡然一笑,信手一揚,這封信便自行化作灰燼。
……
翠微宮前,清風搖曳,樹柳飄飄,天穹一碧如洗。
鄭凱歌高坐於宮殿台上,他身穿一件錦袍,腰間綁著一根栗色祥雲紋帶,衣訣飄飛,顯得安閑自在。
裴玉堂拱手站在不遠處,似在等待回復。
半響過後,鄭凱歌這才睜眼,笑道:
“裴師弟,這次出行結果如何?”
他比五年前,氣息更加沉靜飄渺,眸光遠眺,似星辰閃爍,俯瞰天下。
裴玉堂盡管時常都能見到他,但氣息也微微有些遲滯,拱手道:
“不出師兄所料,韓師弟果然已經蛻胎成丹了。”
鄭凱歌微微點頭,眼中帶著一絲悠遠道:
“你可看得真切,韓樂師弟成丹幾何?”
裴玉堂慎重答道:
“依師弟觀察,韓師弟應是丹成中品之上,但不超過上品,隻是——”
鄭凱歌平靜問道:
“隻是什麼?”
裴玉堂清澈的雙眸中,露出一絲笑意道:
“韓師弟一向不同尋常,往往有驚人之舉,不能以常理度之,因此師弟我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
鄭凱歌聞言,臉上帶著幾分深意。
裴玉堂打量了他一眼,又謹慎接口道:
“大師兄,依師弟愚見,盡管韓師弟的性格,與沈師弟有些許類似,都是心智高絕之輩。”
“但韓師弟卻懂得知恥而勇,謀定後動,因此隻能引之,卻不能鉗之。“
鄭凱歌放聲一笑,緩緩站起道:
“裴師弟說的不錯,韓師弟理應有自己的所思所想。”
“既然他智藏高遠,我們又何必束縛著他?”
“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看看他到底能走到何等高度吧。”
裴玉堂松了口氣,這些年來他幫鄭凱歌在道派中行走,收攏各方人傑俊才。
以他的見識與眼界,自然看得出韓樂非同一般,不能等閑視之。
因此,他怕鄭凱歌一定要將韓樂納為麾下,控若棋子,最後甚至鬧到形同陌人。
不過現在看來,鄭凱歌不愧是三代首席弟子,心兇闊達,並不是氣量狹窄之輩。
他躊躇了一下,接著說道:
“師弟我回來時,聽聞氏族一脈傳出風聲,好像要召開什麼溯丹會。”
鄭凱歌微一沉吟,便明白當中的含義,渾不在乎道:
“現在大勢所趨,就算偶爾吹起風浪,又能奈我如何?不必理會,任由他們折騰。”
裴玉堂點點頭,沒有多問什麼。
如此兩天過後,由穆家帶頭組織,十三宗族打算重開溯丹會的事,便在道派中傳遍了。
不管是師承一脈,還是氏族一脈的弟子,都議論紛紛,興緻盎然。
但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氏族一脈的最終目的。
然而奇怪的是,師承一脈卻緘默不理,也沒人現身阻攔,任憑對方施為。
如此一來,大會舉辦的事便暢通無礙,不過五天時間,便已經商量好最後日期。
就在這時,一份溯丹會的邀請函,出現在韓樂面前。
他拿起稍稍掃視一遍,目光閃爍。
說起來,這溯丹會本身就是為核心弟子召開,自己又豈能不去?
氏族一脈刻意送來邀請函,擺明就是陽謀,讓他避無可退。
一旦不在大會上現身,必定聲譽受損,江河日下。
韓樂嗤然一笑,隨手將信封拋到一旁。
此刻,他座席邊的通天境上忽然出現一絲波動,一道聲音從中傳出:
“小主人,天水峽外有兩名觀真殿的長老到訪。”
韓樂擡眼一掃,便看到鏡中倒映出兩名身穿道袍,鶴發高懸的老者,赫然是昔日的老熟人。
他沉吟半晌,便意味深長的一笑道:
“讓他們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