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建章見他一臉緊張,不由好笑道:
“你無需擔憂,倘若昆侖派懷疑你,隻怕你早已經被軟禁了。”
“這種凡塵俗世之地,隱秘性十分高,那些道派弟子是不可能追來這裡的。”
“更何況,你隻是掛名在流雲觀修真罷了,連入門弟子都算不上,有誰會在乎你?”
那灰衣男子訕訕一笑,道:
“童師伯說的對。”
童建章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
“不過你這段時間提供的情報不錯,十七派鬥法過後,你就能回歸門派了。”
那灰衣男子聞言大喜,盡管他是奉命加入昆侖附屬門派,但黑煞門並沒有逼迫或以魂術控制他,因此也想過就此撇除邪派關系。
可他很快發現,要不是天資過人之輩,流雲觀中根本沒人會理會你,想要進入昆侖派那更是奢望,兩相對比,為邪派做事反而更有出頭之日。
他正說話間,突然看到街上一道身影,不由輕咦出聲,暗道:
‘這是呂弘?他怎麼也來這裡了,自己還是不要被他發現才好。’
童建章沒有擡頭,隻是瞳孔中泛著一絲絲黑芒,呂弘的衣裝外貌便浮現在腦海之中,不由問道:
“此子也有些修真根底,是你的同門麼?”
那灰衣男子搖搖頭,嗤然一笑道:
“我哪有這種福分,聽說此人資質出眾,成為了入門弟子,且拜在韓樂門下,遲些就要前往門庭了。”
童建章眯了眯眼,有些意外道:
“此人竟然是韓樂的弟子?消息屬實?”
那灰衣男子連忙道:
“弟子又豈敢亂說,此人乃是韓樂大徒弟董詩依代師收徒,流雲觀上下都傳遍了。”
事實上,流雲觀每一屆晉升的弟子,都有資格率先成為韓樂的門下,這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幾位教諭卻不會提前宣揚。
可呂弘少年心性,成為韓觀主的座下弟子幾乎是一步登天的事情,免不得炫耀宣揚,導緻前往巴結逢迎的人愈來愈多,由此搞得盡人皆知。
童建章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笑意道:
“你一會去跟他碰個面,想辦法將其引到外面,然後就不用你管了。”
灰衣男子也算機警,當即便領悟了童建章的用意,卻也不敢違抗,拱了拱手便離開包間,心中暗忖道:
‘莫非童師伯打算抓了這呂弘?但此子還沒有開靈根,在昆侖派中根本不入流。’
‘韓樂少了這種記名弟子,也不一定會在乎,抓去又有什麼用?’
盡管想不通,卻還是走向呂弘,裝作一副意外碰面的模樣,驚喜道:
“咦!這不是呂師弟麼?”
呂弘上山後從未去過凡俗城池,如今來到街市上,感覺所見所聞都是新奇之極,突然聽到有人打招呼,轉頭一看居然是熟人,不由好奇道:
“原來賴師兄,你怎麼也來這裡了?”
賴師兄頗為不好意思道:
“不瞞師弟,我家就在這縣城,前不久老母親病重,讓帶點藥物回來。”
呂弘不解道:
“那你不用照顧雙親了麼,怎麼有空上山修真?”
賴師兄微微一嘆道:
“如今烽煙四起,亂像叢生,學些術法傍身,回來也算有一技之長啊。”
說到這,他撓撓頭道:
“這件事還望師弟不要到處說,免得同門看輕我出身,為兄也會遭到排斥。”
呂弘了然的點點頭道:
“師兄放心吧,師弟我又豈是那些長舌之輩,這件事絕不會傳至第三人之口。”
賴師兄心中嗤然一笑,暗道:
‘你這愛炫耀八卦的人,信你的話那才是傻了。’
他擅於察言觀色,知道將自己的苟且事說給別人聽,那人就會以為掌握了主動,提防之心也會減少一些。
他表面作出一副感激摸樣,熱情說道:
“師弟很少下山吧,這縣城外面還有一座修真坊市,十分別緻。這次為兄盡盡地主之誼,帶你去好好暢遊一番。”
呂弘聽到要離開縣城,不免猶豫起來,心中感覺有些不妥,便道:
“離縣城應該很遠吧?我現在還不會飛行,一來一回隻怕太費時間了,還是在這裡逛逛就好。”
賴師兄擺擺手,上前拉住呂弘,誠懇十足的說道:
“師弟你怎麼說也是韓尊者的高徒,這縣城中的雜物怎麼能入得你眼,跟我去坊市走一趟,那兒的東西保證讓你滿意!”
呂弘被他吹噓幾句,渾身飄飄然,要是再推搪的話就顯得沒見識了,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下來。
童建章盡管坐在酒樓包間,但他身為邪派高徒,即使隔著數百米也將二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那賴師兄與呂弘平時間似乎沒什麼來往,但幾句話就取悅了對方,這也算是本事,真要辦成此事,他也不介意賜下一門邪術。
見二人已經離開縣城,他卻不急著跟上,反而閑情逸緻地將杯中物喝完,這才施施然站起。
隨著身形一晃,包間裡面已經沒有人影,待再次顯身時,已然腳下升煙,負手立於雲中。
他瞳孔中射出一抹黑芒,掃視一圈四周,隨即詭異一笑,便駕著黑煙往西追去。
他離開不久,一團胎息遁光從流雲山方向飛來,也不降落,隻是在縣城上方徘徊一圈,同樣往西方而去。
賴師兄怕呂弘會心生嫌疑,沒有帶他走向偏僻小路,而是一直沿著官道而行。
呂弘原本真的有些忐忑,但看到對方閑情模樣,又見官道上車來人往,暗忖是不是自己多疑了。
‘自己怎麼說也是修真之人,碰上妖魔鬼怪也不懼,離開十數裡外又能出什麼事?’
二人一路閑談,不知不覺走了十數裡,賴師兄心中嘀咕:
“都來到這裡了,怎麼童師伯還不動手?”
沒辦法,他隻得硬著頭皮繼續走。
此刻郭秀欣正駕馭胎息,急速沿著二人走過時留下的氣息追來。
剛才她在縣城上察覺到一絲莫名心悸的氣息,感覺不像道派弟子那般堂堂正正,而是偏向於幽森詭邪之類。
雖然她沒有接觸過邪派弟子,但也知道不對勁,心中愈發焦急。
要是這位還未入門的小師弟發生了什麼意外,那自己這個代理觀主怎麼向師尊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