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衫習習,冷眼如電,在前方十座山峰處掃視一圈。
凡是修為比他遜色的,心中都產生一絲絲寒意,猶如全身被看穿一般。
這白衣青年擡頭看到虛空上的韓樂後,同樣衝天而起,身形化作一抹流光。
頃刻便來到韓樂不遠處,負手傲立虛空,淡淡道:
“韓師弟,看來你也是雅興之士啊。”
韓樂長笑一聲,拱手道:
“沈師兄,這裡風景卓絕,正好一覽大好河山。”
沈鶴軒擡眼俯視,隻見下方山勢起伏,層林盡染,十座山峰直插雲霄,點頭道:
“師弟說得不錯,唯有登上高峰,才能望得更遠。”
他們在高空上談論,下方大陣又起變化,隻聽轟隆幾聲震蕩後,陸續走出數人。
領先而出的一人,正是夏申陽。
他臉型方闊,身材高大,行走間步履沉穩,顯得不疾不徐。
他身邊跟著一位婀娜多姿的苗條女子,隻是體表繚繞著一絲絲白光,讓人看不清真容。
他們邁出大陣後,也是略帶詫異的瞥了上方韓樂二人一眼。
特別是那夏申陽,臉色微帶復雜,但也沒有作出驚人行為,隨著接引弟子去了半山腰的涼亭處入座。
站在穆展鵬身邊的穆良,自從夏申陽出現後,視線一直死死盯著,間中還閃過一絲森冷。
夏申陽自然察覺到這絲冷意,但他並沒有轉身去看,待來到涼亭時,這才停下步伐,欲要轉身一探。
卻在這時,跟隨在他身邊的娉婷女子,忽然靠上前來,擋住了他的動作,低聲道:
“夏師兄,別忘了尊者的交代,最好別和氏族一脈爆發衝突。”
她言語溫柔,聲音動聽,有一種軟軟綿綿之感,但夏申陽卻聽得心中氣悶,點點頭道:
“尊者交代過的,我自然記得,師妹不必過多述說。”
那女子捋了捋被風吹拂的發絲,溫柔一笑道:
“那就好,師兄請入座吧。”
夏申陽沉吟了一下,最終微微一嘆,沒有再理會那邊的視線,直接邁入涼亭。
穆展鵬也注視著那邊的情況,不由冷笑道:
“夏申陽果然賊心不死,時隔了兩屆大比,四弟你可有勝他的信心?”
穆良目光仍未離開,眼神森森,擲地有聲道:
“十年前一招惜敗,正要報仇雪恨!”
這時候,天色慚慚大亮,一輪烈陽破曉而出。
自蟠龍淵的海平面緩緩升起,霎時光芒萬丈,陰霾盡散,照得天地奪目之極。
正當眾人心神恍惚之際,一團銀芒乍現,似從烈陽中破殼而出。
隨後,一道驚天長嘯震撼天地。
那團銀芒劃破天空,瞬息而至,頃刻降臨在第三座山峰上。
下一刻,整座山峰銀光閃閃,如水銀穿空,遮蔽天日,川流不息。
沈鶴軒瞥了一眼,沉聲道:
“任浩到了。”
這位任浩,在十傑弟子之中位列前三,韓樂忍不住多打量他幾眼。
不過此人並不像其他十傑那般勞師動眾,帶著上百弟子而來,而是孤身一人,倒也怪癖得很。
昆侖派六大閥門,分別是程、阮、竇、郝、龔、穆。
程氏作為數一數二的閥門,卻與其他五大閥門有些不同,並不單單培養族中後輩,還從一些寒門士族中招募一些天賦傑出的上門女婿。
十傑弟子中,任浩與邱高博兩人的後台,都與程氏有很大淵源。
他們都是出自寒門,盡管天賦靈根不俗,但小門小戶根本沒能力支撐得起一名修真者。
直至成為程氏的上門女婿後,才獲得了足夠的修真資源,從此一飛衝天。
隻不過,任浩盡管排名十傑之三,被認為是繼首席弟子鄭凱歌之後,最有機會問鼎元嬰的人,但仍舊有一些人暗中嘲諷他是吃軟飯的。
反而是上一屆進入十傑的邱高博,並沒有多少人指責,或許這與雙方的性格有關。
這時,不遠處的蟠龍淵,忽然波濤翻滾起來,如九天飛瀑,海嘯騰空。
沈鶴軒擡眼看去,不由凝聲道:
“鄭師兄到了!”
隨著水浪聲一出,眾人紛紛定神看去。
就見天際盤恆著一汪萬頃水浪,高達數十丈,上方三頭兇惡蛟龍馱著一座鎏金攆轎,劈波斬浪而行。
鄭凱歌身穿八卦道衣,臉色莊嚴,端坐在鎏金攆轎之上。
身側各侍立著兩名童子,就像陪隨天師巡世一般。
片刻不到,鎏金攆轎便徐徐降落在第一座山峰上。
隻見鄭凱歌擡手一卷,那萬頃水浪猶如冰魄墜地,傳出轟隆大響,連整座山峰都微微動蕩。
正當眾人想要仔細觀察時,那浪傾已經瞬間消失不見,隻剩下陣陣水流擊地聲,回蕩不息。
這個時候,除了第二座山峰空寂無人外,其他十傑弟子已經全部齊至。
看到鄭凱歌登場後,其他八座山峰的人,不管是師承一脈,還是氏族一脈,全都紛紛站起行禮,恭聲道:
“見過大師兄。”
鄭凱歌傲立於山巔,他身形筆挺,巍峨如淵,目光如炬地掃視一圈後,卻獨獨略過第二座山峰,淡淡道:
“各位師弟不必多禮,起來吧。”
一眾弟子聞言,這才依言站直身子。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名女修遙遙飛來,對著鄭凱歌躬身一禮道:
“回稟鄭尊者,我家師尊目前還在閉關,隻怕這次大比不能參加了。”
這話並沒有多加掩飾,是以場中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鄭凱歌淡淡一笑,說道:
“尹師弟勤於修煉,此乃我輩修者模範。這次大比,不參加也是無礙。”
說起來,十傑弟子之中,這個尹志斌已經缺席了三屆大比,十數年來從未現身,卻一直牢牢名列十傑第二。
此人原本與鄭凱歌同為師兄弟,隻是靈根稍遜了一籌。
當年道派發生天傾之變後,他就被黎姿黎尊者收去做了徒弟。
尹志斌盡管是十傑弟子,而且還是排名第二,但三次大比都各種推搪不至,卻偏偏沒有人多說什麼。
這卻是多得黎尊者在道派中的身份,十分特殊。
乃是上代掌門的掌上明珠,身後還有渡真殿的幾名太上長老,在暗中照料著她。
不管是氏族一脈還是師承一脈,就算跟她扯不上關系,卻也不敢隨便得罪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