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良俊沉吟道:
“那師兄能否說說看,小弟該怎麼行事?”
杜博易道:
“前天我與祁道友一番閑談,聽他話裡話外的意思,似有離去的打算。”
“因此,我考慮到時讓他先帶一部分弟子前往赤旭。”
“要是這裡真的發生大變,也能為我雲虛門延續一點道統。”
譚良俊頗為驚異,道:
“師兄,事態不是在變好嗎,怎麼會如此嚴重?”
杜博易瞥了一眼外面那座化作廢墟的大殿,搖搖頭道:
“小心一點,總沒大錯。”
譚良俊沉吟片刻,便點頭道:
“既然如此,小弟就去跟祁道友聊聊。”
他正要轉身出去,天際上突然又傳來尖銳破空聲,轟隆雷動。
二人驚異望去,隻見一團煌煌赤芒,又從虛空貫穿而下。
還沒有砸落地面,那柄千仞劍怒而衝起,在半空與其轟擊數次,爆發出無數火屑,悶聲陣陣。
但這一次,落入下風的仍舊是千仞劍,竟然被那赤芒硬生生撞飛出去。
然而受此影響,也讓下方幾位尊者看清了襲擊之物,竟是一塊渾身赤褐,巴掌大小,外形像令牌般的魂盤。
姜學真連續兩次被魂盤挫敗,早已火冒三丈,眼看著對方又撞破地面鑽入地底,怒喝道:
“杜博易,還不趕緊派人挖穿地底!”
而站在半山腰上的祁元龍,看著眼前一幕,目光變得愈發意味深長。
隨著兩件玉盤沉入地底,那些邪瘴雖然徹底消失不見了。
但心中那種驚悚感,卻變得愈來愈濃重,他不由猜測道:
‘邪瘴的出現與消失,或許就是與此物有關,看來地底封禁即將發生大變,必須提前告知府主一聲了。’
他沉吟片刻,當即取出紙筆與傳訊飛劍,將這裡的情形簡述了一遍,便擡手發了出去。
另一邊,韓樂沿著入口通道一路深入,大約半個小時後便來到一座地底遺宮內。
他擡眼一掃,見前方似是一座大型焚屍坑,數千枯骨堆積如山,眾星拱月地拱衛著中間那座高壇。
那高壇寬達十丈,高達三丈,上面搭建著一個華蓋帳篷,依稀能看到裡面盤坐著數道身影。
他飛身落在高壇上,一眼便看到左邊趴著一隻精金雕琢的窮奇,惡相畢露,作嘶吼狀,嘴裡咬著一塊精玉,流光湛湛,妖艷如皿。
在窮奇的另一邊,也有一頭展翅騰飛的兇禽雕像,脊背上馱著一塊石鎖,含意高遠。
他視線毫不停頓,越過這兩頭鎮門獸,往華蓋帳篷裡面看去。
寬倘的華蓋下,擺著一張玉榻,上面端坐著一名寬臉厚耳的老者,頭戴紫星冠,身披洞玄法袍,手執塵拂,儀態威嚴,應是此地的最高掌權者。
他的身邊站在兩名婀娜女子,都是身穿紫裙,白紗罩面,無法窺清面貌,雙手上各自托著一隻錦盒,上面盛放著一塊巴掌大小的赤色魂盤,正散發著詭異皿芒。
不管是誰看到這兩塊玉盤,感受著其中浩瀚澎湃氣息,都知道是絕世重寶無疑。
但韓樂沒有急著上前,而是以精神力謹慎掃視著周圍,最後視線落在老者面前那張玉桌,上面正放著一枚玉器。
他擡手一招,那玉器遙遙飄起,徑自來到面前,精神力一探,瞬間便將此物了解透徹。
這是一件刻有十三重禁制的異寶,每一重都有一個空間,每一個空間都放置著一枚玉簡。
毫無疑問,這些玉簡裡面記載的,便是紫雲門的道統傳承與功法。
然而韓樂已經擁有《無名秘笈》,自己的傳承明顯要比天墟界的高檔不少,因此根本用不上這個。
他略一沉吟,還是將玉器收了起來,對著威嚴老者拱手一揖,道:
“將來要是碰到適合之人,自會為貴門延續道統,以此償還收取貴派寶物的情義,見諒了。”
說著,再次擡手一招,便將二塊玉盤遠遠攝起。
他站立之處距離那邊有十數米遠,那二塊玉盤一開始毫無異常,但莆一飛到半空,突然渾身皿芒一炸,瞬間不受控制的疾射而來,發出淩厲的破空聲。
看那凄絕的氣勢,就像兩頭擇人而噬的絕代兇魔。
韓樂冷眼一眯,卻是不閃不避,頂上一隻土黃大手淩空抓去,將那二塊玉盤死死壓住,任對方如何掙紮,也無法突破分毫。
隨後,他臉色淡然的擡手一揮,就將其收進了乾坤袖。
收取了魂盤後,他也不再繼續搜尋,縱身一躍,離開了遺宮。
與此同時,赤芒遺跡外面悄然飛來兩道遁光,在周圍小心翼翼繞行一圈,卻不敢靠得太近。
隨後飛到一座浮山處降落了下來,慚慚顯出身形,正是蒯天與天禪上人。
蒯天指著遺宮入口,道:
“天禪道友,我沒有說錯吧,那韓樂已經進入遺宮,一會返程時必然要經此出來。”
“此人對我們威脅最大的,便是那身離奇神術以及禦劍術,要是任其全力出手,哪怕打不贏我們也能從容離去。”
“因此,我們必須提前設好埋伏,等他出來時齊齊爆發,必能將其重創。”
天禪上人也聽懂了對方的潛在意思,韓樂極其擅長劍遁,而在這個地方埋伏,的確能將對方的優勢抹掉。
但他仍舊有些擔憂,冷靜道:
“對方既然敢獨自下去,又豈會沒有防備?”
“要是我們這次伏擊不能湊效,他轉頭又返回遺宮之中,難道我們一直在此守株待兔?”
要是放在以往,對方龜縮起來正合心意,他們也可以像胡安老祖一樣,在附近設下禁制,定能將遺宮下面的人困死。
但現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們根本不敢長時間滯留在玄陽宗地界上。
而且還有一點,他們要是還想奪取韓樂手中的吸魂盤,那這麼做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蒯天臉色淡然道:
“道友的顧慮,老夫又豈會不知?”
“我們可以先在周圍布置禁陣,哪怕不能以此傷他,隻要能困住片刻,那就給我們制造了機會。”
“到時候,最多再派人圍堵他的退路,那他插翼都難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