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長老不由怔了怔,詢問似的看向錢永韶。
眾所周知,羅浮派一向與玉鼎派交好,但與倥侗派卻無甚深交。
而這些秘箓乃是以性命奪來,玉鼎派又豈會這麼容易讓出?
不僅是他,就是玉鼎派的戴晟、胡睿也頗為詫異,似乎對背後交易的事一無所知。
錢永韶微微一笑,對著場中人拱拱手道:
“回稟範長老與各位道友,甄道友言之不差。”
範長老若有所思的一笑,點點頭道:
“這樣是最好不過,也算皆大歡喜了。”
這時,全真派弟子譚華茂突然開口道:
“本人也用不著這麼多秘箓,範長老,這枚便交給你來安排吧。”
說著,一枚秘箓已然遙遙飛出,範長老連忙接住。
他看著手中這枚珍稀秘箓,精神猛地一振,頗為鄭重的對著譚華茂拱手一揖道:
“譚尊者大義。”
譚華茂臉色沒有多少變化,隻是平靜點頭。
範長老沉吟片刻,緩緩道:
“一枚秘箓就能庇護二人靠近那物,依老道劣見,這枚秘箓應交到峨魅派道友手上。”
地仙閣、妙虛宮、峨魅派、星月教四派皆未奪得秘箓。
星月教與妙虛宮的參戰弟子更是全部陣亡,地仙閣也隻剩下狄邁一人。
而峨魅派的二人還在,前往天闕之爭,人數多一個便多一分勝算。
秘箓交到峨魅派手上,倒也沒人多說什麼。
邵美欣站起身,盈盈一禮道:
“妾身受之有愧了。”
範長老微微點頭,又客套了幾句。
秘箓的事安排完畢,接著商議了一下天闕之爭的具體事宜,眾人便各自散去。
範長老送完眾人離開後,便與狄邁返回山峰上,看著星宿默然推衍。
此時是正午時分,天色卻昏昏沉沉,不見亮光。
範長老沉默掐指算了片刻,突然搖頭嘆道:
“師弟,這次天闕之爭,你認為我道派能不能安然邁過?”
狄邁詫異道:
“師兄怎麼會有這種感慨?”
他遲疑了一下,又道:
“師兄,即使不提譚華茂、任浩、袁司空幾位尊者,單單那位韓尊者,一身本事也不差,還有錢永韶衛靜,甄世傑、戴晟、胡睿等人,哪一個比邪派弟子遜色?”
“依小弟愚見,應是必贏無疑啊。”
範長老看著陰沉天穹,默然道:
“但願如此吧。”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七峰絕域上,籠罩四方的黑煙徐徐垂下。
從外面看去,隻見山戀疊嶂,鬼火陰森,黑霧彌漫,灰蒙蒙一片。
但裡面的情形卻又完全不同,滿室燈火,亮如天日。
這次前來鬥法盛會的邪道七派修真者,全都彙聚在同一個大殿內,共商討伐道派一事。
這時,一名矮小幹瘦的老道站了起來,淡淡道:
“這次鬥法盛會,道派之中隻有四人成了氣候,其他不足為慮。”
當即便有一名老者接口道:
“高長老說的四人,可是譚華茂、任浩、袁司空、韓樂這幾個?”
高長老捋須一笑道:
“想必在座各位都明白,那譚華茂一身本事無需多說,而且修的還是全真派罕見的戮劍術,以一劍破萬法著稱。”
“我七派之中見識過這門戮劍術的人,大多都已死無全屍,因此這人需特別留意,哪怕殺不死也得纏住!”
眾人聞言,也都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孫清揚此時坐在左席首位,肅然道:
“高長老說得不錯,譚華茂的確是我等心頭大敵,幸虧我七派弟子能夠共舉盛事,已經有了上佳對策。”
說話間,他的視線落在一名風姿瀟灑的修真者身上,鄭重說道:
“蔡師弟,天闕之爭開始後,你不必理會旁人,隻需將那譚華茂死死纏住即可。”
蔡和延見場中眾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他暗自吸了口氣,緩緩站起,對著眾人拱拱手道:
“除非他從我屍體上踏過,否則必不負所托。”
高長老一擺衣袖,沉聲道:
“各位,道派除了譚華茂外,那位袁司空也絕不容小瞧。”
“此人作為袁氏三代弟子中最傑出之輩,聽說已經煉成了達摩派十五神術中排名前三的‘乾罡五霄決’。”
“而且此人成為元嬰上百年,按十數年煉成一門神術推算,他最起碼也學會了數門神術,絕對是個狠角色。”
達摩派坐落在天墟界的西南方,很少與邪派交手,眾人都不太清楚袁司空的底細,因此隻能從修為與所學來推斷其戰力。
聽完高長老的評論,場中不少邪派長老都暗自心驚。
這個袁司空,竟然邁入元嬰這麼久還不曾突破二重,可見其十有八九將時間花在神術秘法上了。
坐在孫清揚旁邊的,是一名神采英拔的黑袍青年,正是亟天教弟子歐陽浩。
他沉吟片刻,旋即微微一笑道:
“按照之前約定,此人應當由小弟對付。小弟倒要看看,是他的神術多,還是我的邪靈傀儡多。”
孫清揚點頭道:
“除了歐陽兄你,隻怕沒有更適合的人選了。”
高長老嘿然一笑道:
“那昆侖派十傑之首任浩,學成了金火兩系真光,又有降龍蟠杖傍身,我邪派術法天生被其克制,孫師侄,你可有應對的辦法?”
孫清揚沒有答復,而是看向對面那名嫵媚多姿的女修,吩咐道:
“阮媚娘,按照之前的商議,此人便由你出面牽制,切記不可失手了。”
阮媚娘媚眼一笑道:
“妾身焉敢不盡力。”
孫清揚微微頷首,他視線移向她的身旁,道:
“此外還剩一個赤霄派韓樂,此人原本就是昆侖派弟子,還丹成上上品,法力的雄厚程度不下元嬰二重,無人能望其項背。”
“而且,看他這兩天的表現,我敢保證肯定還藏著十分厲害的殺手锏,各位要是對上此人,必須慎重以待,別陰溝翻船了。”
阮媚娘美眸一閃,突然道:
“那韓樂昨天打殺了達摩派弟子袁沛菡,差點就跟那郝明哲當場火拼,要是能——”
孫清揚揮手打斷,沉聲說道:
“我七派聯手對敵,單對單都是一等一好手,隻要不出意外就能取勝,何況他們也不是蠢貨,這種時候你真以為區區小伎倆能見效?”
“阮媚娘,你獨自抗衡任浩,那已經是重中之重,就別浪費心思在其他方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