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次失敗,無數次嘗試。
韓樂愈試愈心驚,怪不得當時鄭元忠說這本秘笈岔路頗多。
單單氣機搬運的復雜性,就遠遠超出他的認知。
最令人困擾的是,即使你知道氣機怎麼在四肢百骸中運轉,可偏偏指揮不了它們。
尤其到了後來,一次要分化九九八十一條氣機,在經脈中按各自口訣運行。
隻要其中有一條氣機出現問題,都會導緻半塗而廢,殘魂爆體而亡的慘狀,變得更加難看。
單單嘗試開篇法訣,出現的各種死法就不下百次,可見這本秘笈是何等變態。
但這種一心百用的方式,目前還沒有其他捷徑代替,隻能靠時間積累,以期熟能生巧。
要是換成那些從沒修習過這本秘笈的修行者,假如沒有長輩在旁庇護,隻怕一開場就是橫死的結局。
怪不得白素貞說這本秘笈易遭天譴,誰要是不借助外物,單憑自己的能力就把它修煉成功,不單老天爺不放過他。
假如可以,韓樂也想放個雷劈死他!
畢竟,自身在玉中花費了接近兩個月時間,才堪堪把八十一條氣機的搬運路線,掌握得透透徹徹。
這段時間,玉中殘魂不知橫死了多少次。
好在他意志堅定,要是換成別人,隻怕早就瘋了。
當然,韓樂在這次潛修之中,也不是沒有收獲。
最起碼,這本秘笈上囊括了修行中大部分的氣機搬運方式與技巧,他基本鑽研得七七八八。
他相信,同境界當中,沒人更比他懂得掌控氣機的變化。
隻不過,轉眼間又過了幾天時間,爐鼎內的白素貞卻遲遲不見反應。
莫非就這樣煮熟了不成?
韓樂心中有些奇怪,正要站起身去看個究竟,忽然耳際無聲無息響起一個聲音:
“韓樂在不?出來聚一聚話。”
他心中微微一怔,幾步邁出洞府。
就見棧道外的百丈懸崖上,憑空屹立著一名溫潤儒雅的負劍修士。
沈鶴軒!
韓樂臉色靜謐的上前,拱拱手道:
“見過沈師兄。”
但他的腦海中,卻飛快的轉動起來。
一時間,卻怎麼也猜不透沈鶴軒為何要來尋自己。
莫非是因為白素貞的事情,被他察覺了?
應該不是,假如早有發現的話,他早就二話不說殺進來了。
沈鶴軒瞥了韓樂一眼,隨即緩緩降落在他身邊,勾住他的右手道:
“這裡說話不方便,跟我來。”
韓樂隻覺眼前一閃,等他再次站定的時候。
自己已經出現在一座陌生的山巔上,腳下不遠處,就是千丈懸崖。
他身體微微晃了一下,便當即恢復過來,重新穩住身形。
沈鶴軒暗自點頭,贊道:
“不錯,我輩修士就應該擯棄萬物,僅存自我,破除萬般心障,方能窺見真章。”
此時的他,對待韓樂的態度,與十數天前拂袖離去時大為不同。
似乎目光中還帶著幾分賞識,韓樂也猜不出他的意思,隻得緘默以對。
“我在流雲觀盤恆了二十天,卻仍舊沒有發現那條蛇精的行蹤。”
“它要麼重創不治身亡,要麼就是潛伏在某個隱秘角落。”
“隻是我的師門任務還沒有完成,不能繼續耽擱在這裡了。”
“而這座山峰中隻有你常駐,倘若我就此離開,說不定它就會出來加害於你。”
“因此我在離開前,贈送一物給你,必要時可保你性命。”
說著,沈鶴軒伸手一指,一道光芒飛入韓樂的懷中。
一時間,韓樂也沒能分辨出那是什麼。
“你回去吧,記得日後修行,謹守本性就行。”
“倘若你有緣前來昆侖派,我會幫你引薦一位名師的。”
沈鶴軒輕輕一推,韓樂的身體乍然一閃。
他還沒有完全反應,擡眼一下,原來自己已經重新出現在眺望峰的棧道上。
然而他並不清楚,就在他被沈鶴軒帶走後不久。
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躡手躡腳的來到他的洞府。
趁著裡面沒人,一個箭步竄了進去。
……
另一邊,就在韓樂閉關潛修的大半個月中,整個流雲觀也發生了重大改變。
穆鴻才回穆家開靈根有成,凝集出的靈根為中上品,日後前程無量,從此修真有望。
不用多久,他就要前往道派,進修更為上乘的秘笈。
對於昔日待了八年之久的流雲觀,再無半分眷戀之意。
而流雲觀之中,也是人潮如湧。
穆鴻才一旦離開,入門弟子的名額便空出一個。
一些氏族世家出身的普通弟子,心思便活躍起來,紛紛為此奔走。
另外,倘若不出意外的話,龐拓就是流雲觀新的首席大弟子。
連日來,他居住的地方,差點就被前來恭賀的人擠爆。
身為龐拓的表弟,龐貢自然不甘落後。
他的心思也活躍了起來,想要獲得那個入門弟子的名額,隻是龐拓並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
盡管大弟子之位已經近在咫尺,但這件事終究沒有落實,龐拓不得不謹慎對待。
而且,鄭元忠一早就想把蕭正誠列入門牆。
加上蕭正誠人脈廣闊,又是氏族出身。
假如沒有出現變故,這個入門弟子的名額,九成落入蕭正誠的口袋之中。
龐貢見無法說動龐拓,便想到與自己交好的季燁。
卻不知為何,季燁的態度同樣捉摸不定,始終不願站出來幫他向教諭說情。
隻是談論之間,此人有意無意地提到一件事,說是缺少什麼煉丹寶物。
龐貢聽得稀裡糊塗,自己去哪裡找什麼煉丹寶物?
經過一番打探後才明白,原來季燁對教諭鄭元忠賜予韓樂的那尊乾天爐,一直念念不忘。
龐貢心中開始尋思:
“聽聞韓樂與蕭正誠的交情不錯,不如求他幫忙說和……”
然而,他剛在蕭正誠面前提起這件事,就被蕭正誠罵得狗皿淋頭。
被人趕了出來後,龐貢不由暗暗發狠:
“待我成為入門弟子後,定要你翻不了身!”
他尋思了一番,覺得自己沒能力說服韓樂交出爐鼎,最後一狠心:
“既然明的不行,那就不如偷偷把那尊爐鼎偷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