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泰華嘿嘿一笑,接口道:
“如今天禪一走,就等於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如無意外的話,這些人再也無心比鬥。”
“玄陽宗要是阻攔不肯放人,到時不用我們出手,他們自己就會內亂了。”
果不其然,天禪離開後,一眾派外尊者都意識到玄陽宗再無勝出可能,而一應酬勞必須打殺碧濤宗長老護法才有,如今哪還有機會出手?
這一次,能擺脫牽連就不錯了,哪還肯坐以待斃,甚至出手得罪碧濤宗?
但讓他們苦悶的是,眼下還有法契在身,根本不能隨意離去。
十數人商談片刻,決定推選一個代表去協商,請求蕭宗主高擡貴手,放他們離開。
這時,有人建議道:
“那位韓尊者是元嬰二重,在我們之中算是修為最高,不如讓他代表如何。”
聞言,眾人紛紛點頭。
即使不提韓樂的修為,單單剛才轟殺倪康時的雄姿,就知此人的強橫,由此人出頭相當合適。
又有人開口道:
“我們當中,有人跟韓尊者熟悉的嗎,還請走一趟。”
這時,一名年輕弟子低聲嘀咕道:
“這算不算忘恩負義?”
周圍幾人聽見,都是一臉陰沉的看來。
此人膽怯的縮了縮腦袋,在他不遠處的一名艷麗女子見狀,不由搖了搖頭,站出來道:
“妾身曾與韓尊者見過一面,可嘗試去說和。”
眾人面色這才稍緩幾分,點頭道: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鞏道友了。”
那艷麗女子也不多說,縱身化作流光往韓樂所處的玄壇飛去。
片刻後,徐徐降落在韓樂不遠處,微笑打招呼道:
“韓道友,一段時間不見,不知還記不記得妾身?”
韓樂擡眼一看,瞬間便認出來了,昔日前往西嶺打造彌火焚爐時,碰上此女還交談過幾句,便道:
“原來鞏夫人也到了此地,當時簽訂法契時怎麼沒看見。”
鞏夫人聞言,有些難以啟齒的道:
“道友也知我是邪修,在外面有不少仇人,因此換了容裝前來。”
韓樂點點頭,問道:
“不知鞏夫人前來,是有何要事?”
鞏夫人猶豫了一下,便將眾人的意見說了出來。
韓樂擺擺手,笑道:
“這件事,隻怕貧道難以答應。”
他有自己的想法,沒有急著承諾,但一旁的鄔興卻急了。
鄔興之所以主動投靠蕭俊達,是因為前不久招惹了汪長老。
如今蕭俊達直接殘廢了,盡管不願割舍清單上的賞賜,但他更不願留下等死,便道:
“這位鞏道友,貧道可以作為代表走一趟,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鞏夫人沉吟一下,對方是除韓樂外唯一勝出的人,倒也勉強合適,道:
“鄔道友要是肯作為代表,那是最好不過,但這件事妾身作不得住,還請道友跟我回去一趟。”
鄔興早已按捺不住,道:
“那就走吧,別浪費時間了。”
鞏夫人對著韓樂盈盈一禮,見鄔興已經飛身而起,無奈隻能跟了上去。
鄔興與眾人交流一番,毫不意外的成為了代表。
他辭別眾人,趕到豪華龍馬車處,直接說明來意,然而讓他奇怪的是,蕭宗主沒有半分失望,反而臉色平靜道:
“既然各位有意離開,我玄陽宗也不會刻意阻攔。”
鄔興心中大喜,擔憂蕭宗主會臨時變卦,當即道:
“還請宗主賜回法契文書,解除契約。”
蕭宗主沒有言語,轉頭看向柳長老。
柳長老面無表情的拿出一疊文書,拋了過去。
鄔興快步上前接住,掃了幾眼,當場法力一震,將其全部摧毀,旋即也不多廢話,拱拱手便轉身離開,心中竊喜:
‘促成了此事,收獲十幾位尊者的人情,這好處傻子才會推脫?’
他途經左側玄壇時,見韓樂仍舊坐在那邊,眼中不由閃過一抹譏諷,暗道:
‘你想留著跟玄陽宗一起陪葬,那就隨你便,貧道可沒這麼傻!’
鄔興離開後,汪長老責怨道:
“師兄,就這樣放他們離開,我玄陽宗還有什麼底氣與碧濤宗決一死戰?”
柳長老悵然一嘆道:
“師弟,碧濤宗這是陽謀,正擊中我們死穴。”
“要是不放人,即使有法契限制,不至於立刻反面動手,但等碧濤宗攻來時,說不定會趁機作亂,還不如順水推舟放了。”
汪長老愣了愣,旋即一臉失落的坐了下來,緘默不語。
就在這時,附近幾座玄壇上不時升起一道道遁光,往外面而去。
柳長老看著眾人逐一離去,沉聲道:
“宗主,失去了這些派外尊者幫襯,碧濤宗明天必然大舉來犯,這一戰勝算已無。”
蕭宗主苦澀一嘆道:
“你說的我也清楚,但就這樣將祖宗基業拱手讓人,我實在做不出來。”
柳長老微微頷首,即使不提祖宗基業,他們身為宗主與首席長老,早就列入碧濤宗必殺名單,因此退無可退,必須死戰到底。
這時,劉夫人終於忍不住了,遲疑著道:
“夫君,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幫助我玄陽宗渡過此劫。”
蕭宗主臉色平靜,沒有絲毫驚訝,淡淡道:
“夫人,你的辦法是求助巨蚺部落麼?”
劉夫人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顫聲道:
“夫君,難道你已經知道了?”
蕭宗主沉聲道:
“這些妖輩潛入我玄陽山,就算為夫不知,但又怎麼可能瞞得過楊天尊?”
劉夫人滿臉苦澀的看著他,道:
“那夫君有何打算?”
蕭宗主擺擺手,斷言道:
“這件事不必多說,昔日我六大宗協議,不能擅自放海外妖族進入靈樞州。”
“一旦坐實此事,就算我們能渡過眼前一劫,到時東南四宗攜怒而來,下場還不是一樣?”
說起來,即使這次爭鬥失敗了,哪怕就此慘死,自己還有族人門人,最多讓其躲到西北方,將來自己還有投胎轉世的機會。
但要是放巨蚺部落進入靈樞州,東南四宗暴怒發難,那倘大的靈樞州就容不下他了。
劉夫人黯然低頭,不再多說什麼。
柳長老聞言,微微點頭,暗道:
‘宗主所言不差,我等人類又豈可與披毛戴角之輩為伍?’
這時,他目光無意一掃,驚訝道:
“咦,那邊還有一名道友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