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93章 瞎了
“景兒……”
林雲娘輕撫着兒子的頭發,“母親知道,你是心疼母親的,母親答應你,隻有一次,過了這一次,母親定會閉門不出,再也不見任何人。”
而就是她這麼一次,卻已然的,将景哥兒吓到,足矣做了一生的惡夢。
“那我姑母她……”
景哥兒已是決定,要如何選了。
身為人子,他斷然不可能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娘,所以,他也就隻能舍了姑母。
“母親,你真的要殺了她嗎?”
“殺她?”林雲娘再是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個哪怕昏迷,哪怕做了僞裝,都是美如冰玉般的女子,如此年輕的,令人想要劃破她的那張臉。
而殺她,殺她太便宜了,她要将她賣到最為偏遠之地,将她嫁給那些最是惡心,最是肮髒之人,她要的就是她的生不如死,要的就是她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就要讓高高在上的朔王妃,成為這人世間最卑微的存在,見不得光,也是見不得人。
景哥兒本來還要說的話,再一次的憋在在了心中。
他也是痛苦無比。
一這是母親,一邊的是姑母。
可是最後,他還是選了自己的母親,畢竟,這世上,與他最親的并不是沈清辭。
林雲娘讓景哥兒先是回去,全當什麼也都是沒有發生,此事由她自己處理。
景哥兒走到了門口,不由的也是将自己的雙拳緊緊握了起來,而後他一狠心,也是咬了一下牙,走出了門,而踏出此地的一瞬間,他要将此事忘記,永遠的忘記。
林雲娘将自己的面紗帶好,然後走到了沈清辭身邊,再是用力的踢了她一腳。
“沈清辭,咱們兩人不死不休,看來,這一次到是我的林雲娘赢了,若是你想報仇,下輩子投胎之時,再報吧,而這一生,你沒有機會了。”
她望着院中的幾棵銀杏樹,有幾片黃葉也是迎風而落,如細碎的光一般,轉眼間,就已是落了一片。
而後,她勾直了唇角,突然慢慢的笑出了聲,那笑,刺耳之及。
不久之後,一輛馬車直接就出了京城,也是無人注意,更是無人記住,不過就是瞬息之間,便已經不見了蹤影,隻有馬蹄踏下的那些黃沙,有些滄桑漠冷之意。
馬車在小路之上,有些艱難的走着,也是因着路的不平整,所以才是分外的颠簸。
沈清辭睜開了雙眼,她将手放在自己的腰間,習慣的摸了一摸,什麼也沒有摸到,她再是摸着自己的臉,臉上也是因着一路風塵,所以摸到了很多的灰。
她又是将手移到了腰間,腰間是空着的,她的那幾個荷包,沒有一個在。
果真的,最危險的就是身邊的人,也就隻有身邊的人,才能害她到了此。
馬車的颠簸還是在繼續,她閉上眼睛,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她不由的酸了鼻子,頭疼,眼睛疼,身上更是疼,肚子也是很餓,而她,還瞎了。
忍住鼻子間的那種酸意,她緊緊抓着身上的衣服,自始至終都是沒有流過半滴眼淚,她不是沒有哭過,隻是她永遠知道,哭是最為卑微,最是懦弱的,而且她現在也是不能哭,因為她的眼睛會很疼。
馬車還是在颠簸,她的鼻子動了一動,然後伸出手,摸索着敲了敲馬車。
“什麼事?”外面駕着馬車的人,粗聲粗語的的問着。
“我想方便了。”
沈清辭坐了起來,手也是緊緊抓着馬車。
“哪裡來如此多的屎尿?”
車夫停下了馬車,也是走了過來,一把就拉開了馬車,頓時一股子汗氣加衣服的酸臭味迎面而來。
沈清辭忍着這種臭味,她摸索到了馬車邊,慢慢爬下了馬車。
從最初的跌跌撞撞,她已經不再撞自己的頭,磕到自己的胳膊,而這樣的熟悉,又是她用自己的頭上多少的包,身上多少的傷換來的。
林雲娘,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等回去了之後,我一定将我現在所受的苦,成百成千倍的還給你。
“快一些!”
車夫再是催着,當然車夫也不擔心沈清辭會跑,一個瞎子,還能往哪裡跑?再說了,這裡本來就是荒郊野外的,她還能去哪裡,想死是不是?
沈清辭摸着向前走着,腳邊突然被絆了一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她的臉上也是感覺到了一種火燒般的疼痛。
身為一個瞎子,摔,難不成不是每日的必備嗎?
她在地上摸了半天,手中到是摸到了一個不算是細的樹枝,她坐了起來,也是将那根樹枝放在自己的腿上,一點一點的摸了起來。
而後,她的臉上不由的也是有了一些喜色。
這個到是一個能用的好東西。
她柱着那根樹枝站了起來,開始學着如何去當一個瞎子。
尋着氣味而至,在一處草木氣息微重的地方,她就是知道是這裡了。
伸手也是摸了一摸,這裡果然的,有着一簇草叢,待是感覺身邊沒有人的氣息,她才是蹲在了草叢裡面,手也是上前,開始在這些葉子之上摸着,從中抓了一把。
她将這一把葉子收了回來,然後從中拿起了一片,放在了自己的鼻子底下。
不是這個。
她丢掉手中的葉子,再是拿起了一片。
也不是這個。
直到了丢到了四五次之後,她才是從中找到了自己所要的那一種。
是這種了,她松了一口氣。
還真的讓她的給找到了,她又是從中找出了幾片,都是放在了自己懷中,然後又是一連抓了好幾把,從中挑出了大概十來片左右。
待是她要走之時,又是從地上抓起了一把土,往自己的臉上抹着。
“好了沒有?”車夫已是在催了,“又是沒有吃多少,拉的到是多。”
如此精俗的話,讓沈清辭不由的也是抿緊了自己的唇片,她的嘴唇已是十分的幹了,幹的都是起了皮,甚至有時她都是可以嘗到自己皿的味道。
那種鹹澀,也是帶着皿腥味的。
她拄着那根樹枝,也是摸着上前,其間,又不知道被絆倒了多少次,才是跌跌撞撞的,爬進了馬車裡面,而那個車夫,卻沒有想過要幫扶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