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原廂竹酒吧。
一場慘烈大戰之後,原本裝潢得極具賽博都市風格的一間優質夜場,就此化為一片廢墟。
雖然酒吧的建築主體還在,可裡面的陳設都得重新布置了。
可以預見的是,要讓這間酒吧恢複原樣,還需要很大一筆開支。而重新裝修期間流失的客人,以及無法營業所造成的損失,就更加沉重了。
如果是普通個體商戶遇上這麼一回,那肯定是遭重。
輕則傷筋動骨,要數年的正常營業才能恢複元氣,重則直接破産都有可能。
好在張大川還算是家大業大,這點兒損失虧得起,而且既然決定要對池田家族下手,部分損失也能從池田家族那邊找補回來。
不過眼下的當務之急,還不是考慮損失的時候。
張大川掃了眼已經基本收斂完畢的川合社成員遺體,又看了看時間,沉聲道:
“差不多了,帶上傷員和遺體,先撤吧。再耽擱一會兒,島國治安隊的人該來了。”
韋易清等人接連點頭。
他們各自領着一批人手,離開酒吧後,分幾條街道飛快散去。
至于現場那些偶爾路過酒吧,停下來看熱鬧的目擊者,沒人在乎。
島國法律雖然也明令禁止械鬥,可各大社團都是合法注冊的,再加上不少社團背後都有财閥和世家支持,這裡面可操作的空間太大了。
所以很多時候社團之間發生摩擦,糾集人手大打出手時,當地治安隊的人也隻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非是島國治安總部專門下達抓捕命令,否則下面這些治安隊的人都隻能裝作沒看見。
能在械鬥結束後慢吞吞地帶人來洗地,已經算是他們盡職盡責了。
當地時間臨近深夜十一點。
東京新宿池田家族總部所在的豪宅這邊,門口衛戍的武士見時間差不多了,開始關閉豪宅前院的大鐵門,準備上鎖,然後交班給夜晚執勤的同僚。
可就在兩名武士剛剛把鐵鍊挂上鎖扣,還沒來得及徹底鎖上時,大門口對面的路口,一台出租車吱啦一聲停了下來。
緊跟着,後排的車門被人推開,一道身影跳下車,跌跌撞撞地朝大門口跑了過來。
道路兩側昏黃色的燈光灑落在此人身上,敞開的西裝外套裡面,被暗紅色皿斑浸濕的白襯衣顯得格外刺目。
此人竟渾身都帶着皿迹,步履狼狽如同喪家之犬!
門口那兩名武士見狀,相互對視一眼後,目光中都提起了三分警惕。可惜由于夜晚燈光不明,他們看不太真切此人的長相,隻是感覺身形隐約有點熟悉。
猶豫半秒後,其中一人沉聲喝道:
“什麼人?止步!”
“這裡是池田家族的私人住宅,不許再往前了!”
本以為有這一聲警告後,對方會停下來。
不曾想那人不僅沒有止步,還邊跑邊沖着他們招手:
“别……别關門,是我!”
“我是池田筱夫!”
聽到這個名字,兩名武士驚呆了。
少爺?
他們瞪大眼睛,仔細盯着來人瞧了瞧,随着對方終于走近,在大門口兩側較為明亮的燈光照耀下,他們也終于是看清了對方的相貌。
真是大少爺!
二人心頭當即一驚,顧不得多想,連忙抽掉準備上鎖的鐵鍊,将大鐵門打開了可供一人通過的縫隙,将池田筱夫給迎了進來。
“少爺,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最先開口喊話警告的那名武士問道。
他看着眼前這個渾身皿污,還散發着一股腥臭騷氣的男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還是族中那位一向鼻孔朝天、嚣張跋扈的大少爺?
若是往常,他們這些守門的人沒能認出池田筱夫,那必然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打罵,諸如“瞎了你的狗眼”、“連本少爺都認不出了”之類的話,肯定少不了的。
最起碼也少不了兩個耳光!
可這會兒,池田筱夫不僅惶恐慌張,渾身狼狽,甚至都沒計較他們剛才沒認出他的“錯誤”,一進門,就抓着他們的胳膊,慌忙慌張地問道:
“我父親呢?”
“他回來了沒有?”
兩名武士對視一眼,不敢遲疑,連忙點頭:
“回來了,一個小時前剛回來。”
池田筱夫頓時露出喜色:
“太好了,快,他在哪個房間,馬上帶我過去,我要見他。”
二人見狀,自然也不敢耽擱,立刻由最初喊話的那名武士出來領路。
不過,一邊往豪宅内院中走去,那武士一邊小心翼翼地問道:
“池田少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您怎麼弄成了這樣?要不……您先洗漱一下,換身衣裳了再過去見家主大人?”
池田筱夫如何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有多狼狽?
可一想到今晚上發生的事情,他心裡就惶恐不安,生怕張大川說到做到,連夜就帶人殺上門來。
他咬牙道:
“情況緊急,沒時間了,趕緊先帶我去見我父親。”
聞言,那武士心中一凜,雖然很好奇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池田筱夫不說,他也不敢繼續再問了,隻能迅速領着這位大少爺往家主那邊走去。
很快,二人就來到了目的地。
“池田少爺,家主大人就在裡面,正在會客,您自己進去吧,我就不去打擾你們談事了。”衛戍武士指着前方不遠處亮着燈光的房間,朝池田筱夫鞠了一躬,就此止步。
他隻是一個守衛大門的普通家族武士,能來到内院,都是其他守衛看在池田筱夫的份上放他過來的,走到這裡已經是極緻了。
再往前,就能聽見房間裡面家主大人與貴客的談話,裡面可能會涉及到一些不是他能聽到的内容,所以他不敢、也不能過去。
池田筱夫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他揮揮手,讓這名武士退下去,而後擡腳走向了房間門口。
房間門外有家主親衛站崗。
見到池田筱夫這樣一副鬼樣子走過來,兩個親衛的眼中都露出了驚異之色,不過他們沒有阻攔池田筱夫的敲門。
不僅是因為這是家主的兒子,也有家主會客前沒有特意交代不能打擾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