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夜色,三人在涼亭下商定好了明日的具體計劃。
末了,華錦榮對自己的徒弟囑咐了一句:
“明日的行動,你就不要參加了,畢竟身份敏感,容易讓人多想,安心在家養傷吧,争取早日恢複。”
陸行舟輕輕點頭:
“好,我聽師尊的!”
他雖然很想親眼看見張大川中計,甚至喋皿秘牢,但終究是身份特殊,不好以帶傷之身出現在秘牢那邊。
否則就顯得太刻意了。
落在門中其他人眼裡,他不去參加祭祖大典也就算了,還不好好養傷,莫名其妙跑秘牢去幹嘛?
很容易讓人生出懷疑之心。
“好了,我這裡沒什麼事了,你有傷在身,早些回去休息吧。”華錦榮揮了揮手,讓陸行舟下去。
陸行舟拱手施禮:
“是,那徒兒告退了,師尊您也早些休息。”
“陶堂主,告辭!”
依次跟華錦榮和陶洪林打過招呼,陸行舟便轉身離去。
他不知道的是,也就是他前腳剛剛離開,不到半刻鐘的功夫,一道黑影後腳就翻牆入院,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涼亭外面。
此人半跪在台階前,朝着涼亭内的華錦榮抱拳行禮:
“大長老,您找我?”
華錦榮瞥了眼那一身夜行衣打扮的青年,含笑點頭:
“宮鼎來了,起來說話吧。”
那黑影,正是化名宮鼎的李鼎天。
聽到華錦榮的話,李鼎天立刻稱一聲“是”,從地上站了起來。
華錦榮望着他說道:
“這裡沒有外人,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
“明天,你要盡早去雜事堂那邊辦理内門弟子的身份登記,越早越好。拿到内門弟子的身份之後,陶堂主會安排你去秘牢值守。”
“記住了,在你值守期間,如果有人硬闖秘牢,你要第一時間通知陶堂主。”
“他會告訴你之後該怎麼做,你依照吩咐辦事即可,切記不可自作主張,明白嗎?”
李鼎天聞言,眼中閃過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異色。
領了身份後就要去秘牢值守?
這怕是跟鄭大哥有關吧?
李鼎天心中當即生出了幾分凝重,他連忙抱拳回應道:
“大長老放心,宮鼎一定依據吩咐辦事,絕不亂來。”
“嗯。”華錦榮微微颔首,“連夜叫你過來,主要就是吩咐你這件事,辦好它,老夫不會虧待你的。如果沒别的事的話,你就下去做準備吧。”
李鼎天再次行禮:
“是,大長老、陶堂主,宮鼎告退!”
語畢,他躬身後退了兩步,這才轉身快速離去。
在他離開之後,旁觀了這場短暫見面的陶洪林忍不住說道:
“大長老,這個宮鼎很懂分寸啊。”
“我觀他這兩次跟您見面,進退有據、聽話懂事,一舉一動都秉持着标準的弟子禮節,對您畢恭畢敬的,很難想象,這是個剛剛加入宗門的新弟子。”
華錦榮淡笑了下,說:
“他姓宮嘛,大概率是那個家族出來的,懂禮節知分寸,很正常。”
“明天你把他安排好之後,就在暗處負責秘牢的事情,有事第一時間通知我。”
“記住了,張大川一旦去硬闖秘牢,你要想盡辦法‘讓’他鬧出人命,懂我的意思嗎?”
說到最後,華錦榮的臉上滿是狠辣之色。
“明白!”
陶洪林用力點頭,他說:“總商會的苗冠敵道友剛剛離去,張大川就強闖秘牢,無法無天,看來是早有圖謀。本宗幾名值守弟子為了阻攔他,不幸遇難,英年早逝,令人扼腕歎息,哈哈哈……”
說着說着,陶洪林自己都憋不住,跟華錦榮對視一眼後,直接笑了起來。
如夜枭般陰險毒辣的笑聲,在夜色下甯靜的涼亭中傳來,令人不寒而栗!
幾分鐘後,陶洪林也告退了。
涼亭中隻剩下了華錦榮一人,他再也不掩飾心中那股森然殺機,一個人坐在凳子上自言自語,聲音冷得幾乎能将空氣凍住:
“張姓小兒,老夫知道,古往今來,如你這般身懷古怪與機密的少年英傑,向來是福緣深厚,備受上天眷顧之人。”
“一旦順利成長起來,最低也是雄踞一方的人傑,可惜啊,我們之間已經化不開恩怨了。”
“過了明日,這樁恩怨,就将徹底了結了。”
“我倒要看看,你手中那把黑劍,還有你身上藏着的那些秘密,到底有多麼不凡!”
話音落下,華錦榮一把就将手中的茶盞給捏得爆碎。
夜色漸深。
青色穹頂上,一輪明月緩緩升入中天。
随着人們逐漸進入夢鄉,偌大的雲天宗内,開始變得靜谧起來。
此時,外門青竹苑張大川所在的房間裡,再次迎來了一位熟悉的“訪客”。
打扮成小玉的範玲珑悄然溜進了他的房間。
剛進門,範玲珑就看見了張大川正盤坐在床上,笑吟吟地看着她。
那表情似乎在說:
“兩三次了,你們這潛行水平不夠啊,回回都被提前發現。”
範玲珑尴尬一笑,她收起撬門用的匕首,先向張大川道了聲祝賀:
“張大哥,恭喜你了,成功奪得宗門大比第一名,成為雲天宗有史以來第一個以交流武者的身份奪得大比頭名的弟子,注定要名留青史。”
張大川微笑道:
“多謝!”
“不過留不留青史我倒是不在乎,關鍵是要能順利的救出鄭大哥,同時幫你遠離那姓陸的魔爪。”
“現在這個任務,算是完成了一半吧。”
“陸行舟敗給了我,今後他應該不敢再去騷擾你了。”
範玲珑螓首輕點:
“嗯,他肯定不敢了。”
她這個聖女,是給少宗主“準備”的,陸行舟沒能奪得宗門大比的冠軍,也就與少宗主之位無緣了,自然不敢再去騷擾她。
不過,範玲珑已經聽聞宗門内有人想要推舉張大川做少宗主,如果這件事辦成了的話,那……
似乎是想到了某些羞人的事情,範玲珑的臉頰隐隐有些發紅。
她忍不住朝張大川看了眼,那眼神,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
可惜正下床來給範玲珑倒茶的張大川并未注意到這一幕,他一邊将倒滿茶水的茶杯遞給範玲珑,一邊好奇問道:
“這麼晚了,你專門跑來一趟,是有别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