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之間的戰鬥,準确的說,大宗師級以下的戰鬥,拼的就是誰勁氣更多、瞬間爆發更強。
高境界的人,體内勁氣如海,爆發更是剛猛無比。
若是境界差距太大,随便一招打出,對手就算耗空全部勁氣,也難以抵擋。
但如果空有境界壓制,體内勁氣卻已經幹涸,那就算對手是修為低于自己的武者,也有可能被反殺!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陸行舟目前這種剛猛迅疾的進攻方式,已經很難占據上風了,而他一連實戰六次玄階中品武技銀蛇寒水,消耗更是巨大。
反觀梵漠,前有碧玉春風訣不斷化生勁氣,後有混元大挪移借對手力量來防禦,這一來一回,勁氣消耗上的差距,可謂巨大。
有人小聲道:
“陸師兄他……不會真要輸吧?”
周圍的人都沉默,沒有人回應。
觀禮台下方,坐在椅子上一邊休息一邊觀戰的張大川也在狐疑。不過他質疑的,并非是陸行舟是否會輸,而是陸行舟并沒有盡全力。
張大川摸着下巴,心中暗道:
“以陸行舟那種桀骜不馴的性格,應該不至于隻有銀蛇寒水這一式武技吧?”
“到現在了,難道他還想藏拙?”
此時,武鬥台上,眼看陸行舟已經逐漸放緩攻勢,似乎拿自己沒什麼辦法了,梵漠臉上露出了一絲狠厲。
他猛然催動勁氣,開始主動向陸行舟發起了反攻。
攻勢之迅猛,比起此前陸行舟的爆發不遑多讓!
這位低調了二十年的武道天驕,終于開始亮出自己的獠牙了。
他頂着陸行舟的槍鋒,橫推而行,壓得陸行舟幾乎無法再發起進攻,隻能招架。
“我韬光養晦二十年,這些年來,世人提起雲天宗,隻知你陸行舟是絕世天驕,是宗門内難逢敵手的武道英傑。”
“連同門師兄妹們,都幾乎遺忘了我才是二十年前那一屆宗門大比上最耀眼的天才。”
“今日,便是我從你身上拿回這一切榮光的時候!”
“陸行舟,你認輸吧,這次宗門大比的頭名,你争不過我!”
梵漠狂攻猛打,須發皆張,體内澎湃的氣皿幾乎有如雷鳴,豪氣如虹。
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獲勝的場景。
拿下陸行舟,明日對上總商會那個姓張的廢物宗師,大比頭名已經是手到擒來。
屆時,冠軍的額外獎勵赤斑蛇心果落入囊中,等到不久之後邁入宗師後期境界,再服用下去,那他就能極大的縮短從宗師後期到大宗師境界之間的差距了。
日後,将有很大的希望可以邁入大宗師境界,甚至問鼎先天!
梵漠有自知之明。
他今年已經四十八歲了,他從煉骨境後期走到宗師中期,短短三個小台階,他走了二十年。
而宗師境界越往後越難精進,貫通經脈所需的勁氣,也是成倍的增加。
如果這場戰鬥如果落敗,沒有了赤斑蛇心果,那他别說奢望先天之境了,連大宗師境界,恐怕都千難萬難。
所以,他必須要赢下這一場!
這也是他此生僅有的機會了!
錯過了這一屆,下一個二十年,六十八歲的他就沒有機會再登上這個宗門大比的舞台了。
而且那時候,不論是精神皿氣還是身體機能,都會直線走下坡路,跟那些三、四十歲正值壯年的武者争雄,又能有多少勝算?
望着陸行舟已經快有二十個回合沒能發起反擊,隻能疲于招架,梵漠心中開始激動了起來。
獲勝的曙光,或許已經到了。
他狂嘯一聲,再次催動體内幾乎全部的勁氣,加大了攻勢!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緩緩後退,不斷迎擊着梵漠攻擊的陸行舟,卻突然一腳踏裂花崗石,猛然止住了後退的身形。
隻見陸行舟雙手橫槍,擋住梵漠的拳頭後,緩緩擡頭,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
“玩夠了吧?”
“三分鐘的時間到了,接下來,該結束了!”
說話間,陸行舟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微曲的雙臂轟然往前一推,直接将梵漠震退了出去。
而後,他站直身體,手中罡氣長槍呼嘯着轉動一圈,槍頭斜指地面,擒槍而行。
“你說你韬光養晦,是為了從我這裡拿回屬于你的榮光?呵……可笑至極,在我看來,天才,是不需要韬光養晦的!”
“不過你也足夠自傲了,因為,你将是第一個敗在我這玄階頂品武技下的人。”
陸行舟緩緩開口,邊說邊往前邁步。
每一步落下,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都會增強幾分,三步之後,他身上的宗師級武道威壓更是攀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比之前強大了數倍有餘!
随着他話音的落下,他猛然揮槍,虛空中爆起一片白茫茫的水汽,朦胧虛幻之間,一點寒芒亮起,槍出如龍——
“銀龍破曉!”陸行舟一聲長嘯。
“轟!”
所有人眼中,天地間仿佛驟然失色,隻剩下了那最璀璨的一點寒鋒破開空氣,裹挾着驚世駭俗的威能,轟然殺向梵漠。
長槍所過之處,恐怖的能量将鋪在武鬥台最上層的花崗石都全部震碎,碎石塵土倒卷而起,形成了一條暗沉沉的破碎帶。
冥冥中像是有一條蛟龍撲殺了過來,驚得梵漠幾乎是瞬間變色。
他難以置信地望着陸行舟,無法想象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明明兩秒鐘前,這家夥都已經疲于招架了,無力反擊。
難道對方前面兩分鐘的戰鬥一直在藏拙嗎?
驚駭之餘,梵漠眼看是無法避開這一招了,他不敢耽擱,急忙調集全身的罡氣,盡全力施展混元大挪移,想要抵擋住這一擊。
下一秒,雙方轟然撞上!
梵漠驚恐的發現,他所有的防禦在那一點寒芒面前,竟如同土雞瓦狗般,連遲滞一下對方的攻擊都做不到,直接被摧枯拉朽的擊破了。
“啊!!”
梵漠一聲慘叫。
他身前護體的絲狀罡氣直接被震散,上半身的衣衫全部爆開,整個人像是被高速列車撞上了一樣,瞬間倒飛出去,皿灑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