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站在病床前的張大川全神貫注。
對于方才楊海霖的話他充耳不聞,心無旁骛,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施針的狀态中。
利用雙眼透視能力的輔助,張大川很清楚的知道,病人的病竈就在心脈上!
不是皮膚病!
也不是什麼真菌或者細菌感染,而是心脈上出了問題。
一針落下後,他又捏起一根銀針,稍稍偏移前一針的部位,再次紮下。
如此往複,一連九針,全部沒入女孩兒的兇腔,紮在了心脈上。
九針封脈!
旋即,張大川深吸了一口氣,提起内勁,食指與拇指捏住了九根銀針中最初紮下的那一根,時間仿佛凝固。
在華康仁和楊海霖等人的眼中,張大川好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就這樣捏着銀針一動不動了,隻是不知為什麼那手指和銀針變得稍顯模糊了幾分。
唯有任化民的表情緩緩變得震驚。
他看到了什麼?
張大川捏着銀針的手指竟然在以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速度高頻率撚動,銀針也在劇烈顫動,正因為如此,在衆人眼中看起來,那手指和銀針才會變得有些模糊。
前後也就半分鐘左右。
就在楊海霖都忍不住想再次開口,問一問張大川是不是抽筋僵住了,不然怎麼會一動不動之時,變故發生了——
隻見病床上原本毫無反應處于昏迷之中的女孩兒,突然開始渾身抽搐起來!
臉上的皿色徹底褪盡,看起來十分痛苦。
如此一幕,把周圍的人全都吓住了。
“發生了什麼?”
這是所有人心頭的疑問。
短暫的驚駭之後,楊海霖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大叫道:
“我就知道要出事,這個人根本就是個樣子貨,他懂什麼醫術?”
“還用銀針治病?”
“這根本就不是在救人,是在謀殺!”
崔敏潔也被這番變故給吓到了,她下意識朝離門口最近的郭天德吩咐:
“去叫人,通知急救科,讓他們立刻過來處理。”
郭天德反應過來,聽到吩咐,立刻點頭掏出電話,準備打電話叫人。
邊上的華康仁見狀,臉色當場煞白,張大嘴巴想要說什麼,卻是氣急攻心,眼珠往上一翻就暈了過去。
“華先生!”郭天德驚呼一聲,連忙伸手扶住華康仁的身體,沒讓他直接摔在地上。
可這一番變故,也使得病房裡亂作一團。
郭天德、崔敏潔都滿臉焦急,倒是楊海霖見張大川終于釀成了大錯,興奮之餘還保留了幾分理智,他看了眼暈倒的華康仁,對郭天德說道:
“隻是情緒太激動暈過去了,沒什麼大礙。”
“當務之急,是要阻止那個姓張的,趕緊讓他停下來,别再亂來了。有任老和師姐在,病人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說到這兒,他看向了身邊的崔敏潔。
崔敏潔聞言也反應了過來,連忙朝任化民側目,想要請老人出手。卻見這位老教授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張大川那邊,神情不僅沒有半分驚慌,反而隐隐有着一絲震撼和驚訝。
一時間,崔敏潔不由愣住。
老教授這模樣……
全神貫注的樣子,跟自己當年在國外觀摩名醫臨床試驗的樣子實在是太像了。
難道說?
崔敏潔迅速扭頭看向張大川那邊。
這時,她才發現,雖然病人反應很激烈,但張大川的表情卻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嚴肅與冷靜,似乎病人的反應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而且不論病人怎麼抽搐,他的手依舊穩穩捏着那根銀針,并沒有因為病人的身體反應而導緻銀針被繼續紮深或者脫落。
這個場景,怎麼看都不像是在亂來啊!
“師姐,你還猶豫什麼呢?不能再等了!”看見崔敏潔遲遲沒有發話,楊海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都這時候了,師姐不趕緊抓住機會出手,一鼓作氣将那個樣子貨的僞裝給撕下來,還等什麼呢?
然而,話音剛落,就見任化民轉頭朝他看了過來,眼光深邃:
“急什麼?讓他接着治。”
老人聲音沉穩有力。
那種目光,令楊海霖渾身發緊,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内心。
可好不容易出現這樣一個可以徹底将張大川打入地獄的機會,楊海霖實在是不想放棄。
他咬牙問道:
“任老,病人反應那麼激烈,明顯是出了問題,怎麼能接着讓他治呢?萬一出了意外,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任化民盯着張大川捏住銀針的右手,目不轉睛,看都沒看楊海霖一眼,淡淡道:
“出了意外,我負責。”
一句話,把楊海霖給堵得啞口無言。
他心中憤怒不已!
同時也大為不解,病人都出現那樣嚴重的抽搐反應了,憑什麼老教授還要選擇相信張大川?
難道他們就真的不怕鬧出人命嗎?
可這時,一個令楊海霖萬萬想不到的人也發話了:
“他之前說過,任何人不得在他醫治病人的途中打擾他,我們大家都是同意了的,說話要算數,安心等他治完吧。”
是崔敏潔!
楊海霖瞪大眼睛,猛然扭頭,不敢置信地望着這位師姐。
怎麼連師姐都要反對他?
不是,剛才崔師姐還急着要讓郭副主任打電話聯系急救科呢,怎麼一下子就變臉了?
他正想詢問緣由,卻聽見任化民朝這位師姐說道:
“你也看出來了?”
崔敏潔神情凝重地點頭:
“我之前關心則亂了,剛剛才發現。”
發現了什麼?
楊海霖滿心好奇呢,可偏偏崔敏潔隻說到這裡,就沒有後文了,這讓他抓耳撓腮,感覺自己思維徹底跟不上了。
楊海霖哪裡知道,崔敏潔和任化民兩人所看見的,跟他所看見的,根本是不同的場景。
在他們眼裡,病人的接受治療後的身體反應确實很激烈,但不管她怎麼抽搐,四肢與頭部卻都如同被釘在了病床上一樣,無法動彈。
以至于病人的抽搐看起來劇烈,把病床都晃動得咣當作響,但身體卻依舊保持着平躺的姿勢。
軀幹抽搐,四肢不動,根源何在?
聯想到張大川一開始往病人四肢和頭部、頸部等地方施針的舉動,哪怕不懂原理,兩人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