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生藤浦手上并沒有拿稿子,但顯然是有備而來。
他在提及所謂的“挑動仇恨”、“不肯放下祖輩恩怨”等内容時,完全是一副悲天憫人真情流露的樣子,看起來痛心疾首。
仿佛華國那邊抓着當年的祖輩恩怨死活不放,是犯了十惡不赦之罪。
話裡話外都在指責華國是破壞兩國和平邦交的罪魁禍首。
指責華國向島國派遣間諜是居心叵測,是意圖打着所謂大義的旗幟侵略島國。
總之,他的整個講話内容,都振振有詞地将島國擺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顯得正義凜然。
這讓台下看着的總商會成員氣得臉都青了。
“不是,當年是他們入侵我們,來打我們沒打過,然後讓我們忘記仇恨,向前看?”
“這特麼太不要臉了吧!”
“根本就是無恥!派間諜這種事,島國人做得可比我們瘋狂多了。”
“他們可不止派間諜,每年都撥專款收買我們華國各界人士呢。”
幾乎所有來自總商會的成員都面露怒色。
在他們看來,麻生藤浦完全是在颠倒黑白!
有人甚至忍不住要站起來當場反駁,不過關鍵時候被行動組組長邢碧蘭按了下來。
她面若寒霜,冷聲道:
“不要沖動,這裡畢竟是島國,現場也沒什麼媒體記者,就算跟他們吵赢了也沒多大作用。”
“别忘了咱們這次的任務。”
“順利将同志們營救回去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因小失大!”
衆人聞言,隻能按下忿忿不平的火氣,重新坐好。
與此同時,貴賓席的另一片區域。
池田筱夫在聽完麻生藤浦的講話後,他轉頭朝身後與久保尤文理坐在一起的津田西夏等六七名學生,說道:
“聽見了嗎?剛才那位大人都說了,華國一直都想對我們島國圖謀不軌的。”
“你們往那邊看……”
池田筱夫指向那七名身着囚服的人。
“看見那七個囚犯了嗎?他們全都是近幾年華國派遣到咱們大島帝國的間諜。”
“如果不是有八岐與我們各大世家在背後默默守護着帝國,像你們這些學生、普通人,哪裡會有現在這樣的安生日子?”
“前幾天發生在東京體育場的那次爆炸事件知道吧?”
“雖然公開信息表示造成爆炸襲擊事件的是國際地下組織紅蛇,可這背後也有華國間諜活動的引子。”
“如果不是這些華國間諜出資,紅蛇吃飽了撐的去演唱會安放炸彈?”
“尤其是那個華國女明星在爆炸發生後立刻失蹤了,第二天又突然毫發無損的出現,這裡面代表着什麼,你們仔細想想吧。”
池田筱夫的話說完,在場的那幾名島國學生全都變得義憤填膺起來。
該說不說,這家夥拱火引戰的功夫還真是到位。
靠着信息差,用一些隻言片語的假消息混雜在真消息裡面,通過九真一假的方式很輕松就誤導了這些年輕的學生們。
唯有親身經曆過演唱會爆炸事件的俞漫果知道,池田筱夫是在故意抹黑華國。
她瞪着眼睛,目光裡充滿憤怒,嗚嗚出聲,想要辯解。
可嘴裡塞着的布團讓她根本開不了口。
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周圍那些島國籍同學被池田筱夫欺騙,接着重新看向她時,一個個都變得敵視起來。
那些人的眼神裡,滿含厭惡,怒火焚燒。
“八格牙路,沒想到你們華國人居然這麼可惡!”
“居然往我們大島帝國派這麼多間諜,你們都該死!”
“間諜不受國際公約保護,池田少爺,你們把這個女人抓回去後一定要嚴刑拷打,讓她吐出所有情報才行!”
“直接殺了她!”
學生群體,一向是最熱皿、最沖動的。
此刻津田西夏等人被池田筱夫哄騙之後,全都變得激進起來。
他們惡狠狠地盯着俞漫果,眼眶發紅。
甚至有人叫嚣着要讓俞漫果受盡酷刑,然後再賣到歌舞伎町裡,成為島國人人可以享用的、最卑賤的歌伎。
池田筱夫聞言,心中暢快至極。
他滿臉得意的笑容,示意這些學生不要着急,他不會輕易放過俞漫果的。
望着這一幕,一旁雙手同樣被反綁在身後的長谷清見,眼裡忍不住閃過了一抹悲哀和絕望。
島國,彈丸之地,天生就決定了其不可能成為絕對的強國。
而旁邊的華國,卻是得天獨厚,隻要正常發展,總有一天能成為整顆星球的話事人。
兩國同屬東亞文化體系,一衣帶水的鄰邦,本該相互扶持,共同進退的。
可眼前這些未來的精英,卻被池田筱夫這樣的人利用信息差哄騙,讓他們變得極端起來。
如此下去,整個國家遲早要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啊!
長谷清見有心想要勸說這些同學,奈何他的嘴巴也一樣是被堵住了的,根本開不了口。
隻能無助地望着這一幕發生。
随後的十幾分鐘裡,八岐陸續有人上台講話,内容卻大同小異。
直到最後一人講完,宣布雙方正式移交相關人員時,衆人才齊齊一震。
按照安排,總商會帶來的人站在主席台右邊,作為東道主的島國,帶來交換的那些人質,則是站在主席台左邊。
雙方每次同時移交一人。
這兩人會從主席台兩側登台,在主席台中間完成握手,寓意着從此同修和平,不再互動幹戈。
然後再走向對面,下台,完成移交。
一共七個輪次,每次有人上台,現場都會響起熱烈的掌聲。
等到七名間諜人員全部交換完畢,麻生藤浦和邢碧蘭分别代表八岐和總商會上台,共同簽署了一份人員移交備忘錄。
雙方約定,三年之内,雙方都不得以任何方式、任何手段向對方國境之内派遣任何間諜以及與間諜相關的工作人員。
由于隻是備忘錄,所以其約束力度不能說一點沒有吧,反正約等于無。
嗯,簡而言之:
走個過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