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徐凡做夢都希望自己不是徐家的人。
身為豪門子弟,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是享受到了許多普通人可望不可及的好處。
就拿徐凡自己來說,他小時候雖然會遭到家裡那些“兄弟”們的排擠,可他那個便宜父親在物質待遇上卻是沒虧待過他。
吃穿用度,一切不愁。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從小就被貼上了徐家的标簽。
加上又是私生子的身份,家族上下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把他當做一枚棋子來使用。
為了家族利益,别說是把他送到島國去給一個女人當男寵了,就算對方是個男人,徐家也會毫不猶豫地把他送出去。
“沒有人會在意我的想法,包括他那個父親。”
徐凡進捏着酒杯,手上青筋畢露,臉色難看到無邊。
趙曼麗見狀,輕輕把手放在了徐凡的手背上,眼神無限溫柔。
她說:
“你别太大壓力了,我沒關系的。既然選擇了跟你在一起,那不管遇到了什麼,我都願意陪你一起走到底。”
徐凡苦澀地搖頭:
“沒那麼簡單的。”
他太清楚徐家的手段了。
别說他這個私生子了,就算是家族的嫡系,要是敢做出叛逆之事,族内也會嚴懲不貸。
趙曼麗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内心經過一番激烈的掙紮之後,咬牙道:
“阿凡,要不,我們去把孩子打了吧?”
“隻有我們兩個人,總能找到藏身之處。”
說出這句話時,趙曼麗的眼眶都紅了。
沒有人明白,對于一個正常的女人而言,講出這樣的話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不行,我絕不同意!”徐凡幾乎是低吼着。
他眼底爆出一股決絕之意,握住趙曼麗的手後,沉聲道:
“曼麗,這是我們感情的見證,他身上流着我們兩個人的皿,所以你無論如何也不能做傻事!”
“我已經想好了,今晚我就回家,我去跟我父親談判。”
“隻要家族願意接納你和孩子,并且願意照顧你們,我就答應去聯姻!”
說到這兒,徐凡滿是苦笑。
他看了看張大川,又望着趙曼麗,滿臉自嘲地說:
“也許,等哪天人家覺得我膩了,說不定我就能回來了。”
趙曼麗聽後,當即急切道:
“那怎麼行?”
“一旦你去了島國,就不可能再回來了!”
“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他們那些人之所以這麼做,就是希望你永遠留在島國。”
“隻有這樣,在繼承家業的時候,你對他們才不會有任何威脅。”
徐凡仰頭慘笑。
他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
可光知道有什麼用?
“家族已經下了命令,我那兩個哥哥不松口的話,命令不會收回的。”
他根本沒有選擇!
縱使有滿腔的不甘,徐凡也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
他給自己倒了杯啤酒。
五百毫升的大杯,滿滿一杯,硬是半點兒沒折扣的一口悶幹。
喝完時,徐凡将杯子重重放回桌上,那雙紅彤彤的眼睛裡,怨恨、憤怒,還有強烈的屈辱。
旁邊并肩坐着的趙曼麗,臉上也早已無聲地挂上了兩行清淚。
望着昔日好友遭受如此折辱,張大川的臉色無比陰沉。
他擡手攔住了打算繼續喝悶酒的徐凡,沉聲道:
“别喝了,振作點,這件事我可以幫你。”
徐凡卻是根本不信。
他用力扳開了張大川按住他胳膊的手,搖了搖頭說道:
“大川,心意我領了。”
“你我兄弟一場,如果你真的能幫我,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可現在你自己也是麻煩纏身,若是再因為我得罪了徐家,你也很難應付的。”
“你不知道徐家那些人的本性,他們對自己人都這麼狠,對旁人隻會更狠的。”
“我不能連累你!”
聽見這話,張大川心中既感動又無奈。
感動的是徐凡都到了這種境地,依舊在替他考慮。
但無奈的地方也在這裡。
都這樣了,徐凡竟然也不願意試一試,哪怕死馬當活馬醫呢?
他正要開口強調自己真的能幫上忙時,卻見服務生忽然領着幾個女子來到了他們的隔壁桌。
那是三個打扮得很有小資情調的年輕少婦,平均年齡大概都在三十歲左右。
張大川之所以關注她們,并非是因為三人有多漂亮,而是因為她們口中談論的話題。
三人還沒落座,張大川就聽見。
其中一人說道:
“哎哎,跟你們講個事,你們聽說了沒?下個禮拜的周末,總商會要主持一場武道宗師之間的決鬥,有沒有要一起去觀看的?”
另一個燙着橘色波浪卷的女人立刻附和道:
“當然聽說了,我老公前天晚上從總商會值班回來就跟我講了。”
“參加武鬥的雙方分别是韓家的老宗師韓魏陽和一個來自東江那邊的年輕宗師。”
“據說那個東江過來的宗師才二十五歲,我老公說得知那個人是宗師修為的時候,整個武事部的高層都震驚不已。”
最先落座拿着酒水單在翻看的女子聞言,忍不住擡起螓首,狹長的眸子裡滿是驚訝:
“才二十五歲?真的假的!”
“這麼年輕就成為了武道宗師,實力肯定很強,那他豈不是赢定了?”
率先講話的那短發少婦當即搖頭。
她撩起臉側的幾根發絲,一邊用随身攜帶的化妝鏡補妝,一邊輕笑着說道:
“不是這麼算的,宗師也分三六九等呢。韓家那位老宗師據說是什麼後期境界的,肯定比一個小年輕厲害多了。”
燙着橘色波浪卷的女子卻不這麼認為,她反駁道:
“那可不一定,人家不都說拳怕少壯嗎?那韓老爺子都七八十歲了,怎麼可能打得過二十歲的棒小夥兒?”
短發女子不服氣道:
“武者跟普通人可不同,你要是不信,等周周姐來了,咱們問問她就知道了。”
“她男朋友可是武事部特勤組的,貨真價實的武者,肯定比我們知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