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丁芷宓緊緊摟抱着的張大川,雖然這是無數男人夢寐以求的畫面,可他一點兒也不好受。
皿狐變的狂化效果結束後,他本就虛弱難捱,丁芷宓趕來時,差不多也正好是爆氣丹後遺症發作的時候,可以說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丁芷宓這樣用力抱着他,幾乎等于是用手指在按壓傷口,那滋味兒,别提有多酸爽了。
張大川幾乎是下意識就想喊疼,可随着耳畔響起丁芷宓那充滿後怕的哭聲,望着模糊的視線裡對方淚流滿面的模樣,那種失而複得的真情流露,令張大川的喉嚨頓時一噎。
像是有某種東西猛然撞了一下他的心,讓他的心反而比身體更疼了。
張大川張了張嘴,努力擡頭看向丁芷宓,想說點什麼,可他此刻的狀态實在是太差了。
原本以為是徐家的人找了過來,他是咬牙憋着一口氣在硬撐。
見到是丁芷宓時,那口氣就松懈下去了。心神俱疲的他如今又要面對丁芷宓給他帶來的複雜情感,隻覺腦袋一疼,當場過載。
他再也堅持不住,脖子一軟,直接就暈厥在了丁芷宓的懷中。
“張大川……大川!!”
眼睛閉上後,意識陷入混沌的最後一秒,張大川隻勉強聽到了一道仿佛隔着很遠的聲音在大聲呼喚着自己。
但他無力回應。
……
這一覺,張大川睡得格外深沉。
他冥冥中似乎感覺到了時間的流逝,潛意識提醒他,應該是昏迷了很久很久。
直到某個時刻,他忽然一個激靈,猛然睜開了眼睛。
明亮的光芒瞬間充斥了他的整個眼眶,從黑暗中驟然看見光亮的雙眸感受到了一股灼燙的刺痛,張大川下意識擡手遮擋,重新閉上眼睛,改為慢慢睜開,讓眼睛小心翼翼地去适應環境。
漸漸地,他看清了周圍的場景。
這裡是他的卧室,他就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蓋着一層空調薄被。
從身體肌膚與被子接觸時傳來的那種冰冰涼涼的觸感,張大川感知到自己此刻應該是什麼都沒穿。
當然,這不是有人非禮了他,而是因為替他處理傷口的人不得不去除他身上的衣物。
此刻,張大川身上好些地方都上了藥,能明顯感覺到被繃帶纏着的緊繃感。
而在他的床邊,丁君怡正趴在床沿上,用側臉枕着胳膊補覺。
張大川低頭看着這位丁家二小姐,那張姣好的臉蛋上有着一層細細的、淡淡的小絨毛,迎着窗外映照進來的光線,整張臉都顯得白裡透紅,細膩柔軟。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欣賞丁君怡睡着時的容貌,那張俏臉之柔美,令剛剛蘇醒腦子還不太清澈的張大川有些詞窮。
恍惚間,他隻能想到一句感歎:
“真美!”
張大川下意識想擡手去觸摸一下,可胳膊一動,才發現被子邊緣有一段是被丁君怡壓在手臂下面的。
他想要往旁邊挪一挪,好方便自己能将左手從被窩裡抽出來,可沒想到的是,就這麼一點小小的動作,就把丁君怡給驚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從床沿擡起頭來,睡眼惺忪。
迷迷糊糊的丁君怡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先是眯着眼睛一臉茫然地朝周圍看了看,最後才發現面前床上的張大川醒過來了。
她眼神立時一亮:
“大川,你醒了?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丁君怡臉上綻放驚喜,立刻關切起來。
張大川含笑望着她,微微搖頭:
“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丁君怡将信将疑:
“真的?你傷得很重,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要立刻告訴我,不要硬撐着。”
張大川好笑道:
“真的,騙誰我也不能騙你呀。”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有分寸,真的已經恢複了個七七八八,你看,我這條胳膊都已經差不多能活動了。”
一邊說話,他一邊擡起自己的左臂,小幅度地活動起來,展示給丁君怡看,以證明自己沒有說假話。
見狀,丁君怡這才稍稍安心,旋即,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立刻闆着臉生氣:
“還有分寸呢……”
“你知不知道我大半夜接到姐姐的電話,說你身受重傷已經昏迷的時候,差點兒吓死了?”
“你……你下次要是再這樣不管不顧地跟人拼命,我……我,你信不信我給你治傷的時候往你傷口上撒一把鹽?”
張大川頓時哭笑不得。
他真沒想到丁君怡這堂堂三甲醫院的副院長,居然也能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
往傷口撒鹽,這懲罰還真是……
真虧得她能想出來啊!
張大川嘴角抽抽,一時間無言以對。
他撓撓頭,幹笑道:
“那什麼,我當時也沒辦法,不拼就得死,隻能先想辦法活下來再說了。”
“對了,我到底昏迷了多久?你是當天晚上就過來的嗎?”
丁二小姐那氣鼓鼓的目光實在是讓張大川壓力山大,好像他就是個不負責任、始亂終棄的渣男,如果真的出了什麼好歹,就辜負了對方似的。
張大川頭皮發麻,所以幹脆轉移了話題。
聽他問起昏迷時間,丁君怡也顧不上生氣了。
事實上,她其實也知道這件事怎麼也氣不到張大川頭上,隻是覺得這次實在是太驚險了,真的把她吓壞了。
即便張大川現在無礙了,她也渾身後怕、委屈,所以才這樣兇巴巴地說上兩句氣話,發洩發洩。
“你昏迷了整整兩天!”
丁君怡回答說:
“當時姐姐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還在醫院值班,你都不知道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多驚慌。”
丁君怡坐在床邊,把張大川那天晚上昏迷之後的事情仔細講了一遍。
當時她接到姐姐丁芷宓的電話匆忙帶着急救醫療箱趕過來時,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從車上下來都顧不上喝口水,拎着藥箱直奔卧室,馬不停蹄地給張大川做起了檢查。在确認隻是昏迷,其他生命體征基本正常,沒有生命危險後,姐妹倆才長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