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川和丁君怡到來時,丁家的庭院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丁氏一族的親戚、好友。
衆人似乎已經知道了張大川今晚要來,見到他時,沒有任何人感到驚訝,反而是第一時間就很熱切地朝着他跟丁君怡迎了上來。
其中一位有些微胖的中年婦女拉住丁君怡的手,滿臉笑容地打招呼道:
“君怡,你們可回來了,就等你們呢。”
丁君怡稱呼道:
“三姨,你們什麼時候到的呀?”
“到了有一會兒了。”三姨上下打量了丁君怡兩眼,随即目光瞟向一旁的張大川,“哎,這位就是張大川張教授吧?”
丁君怡微笑着點頭,跟面前這些親戚們說:
“三姨、表叔、舅舅,給你們介紹一下,他就是今天在醫術比拼中赢了呂望葵的張大川。”
衆人紛紛颔首。
那被丁君怡稱做三姨的中年婦女望着張大川說道:
“張教授真是一表人才啊,跟視頻裡一模一樣,太年輕了。”
旁邊一名光頭男子立即提醒道:
“他三姨,現在怕是應該稱呼張神醫才對。”
三姨立刻反應過來,笑容燦爛道:
“對對,确實是應該叫張神醫,能用針灸的方式治好漸凍症那樣的絕症,稱一聲神醫絕不過分!”
“何況張神醫還這麼年少有為,聽說連雨山清和佳人護膚品公司都是你名下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恭維起來,漂亮話一套接一套的。
偏偏張大川跟他們又不熟悉,很多話他都不好說,隻能基于禮貌,簡單回答。
到後面,張大川感覺自己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好在這時人群後面忽然讓開,丁芷宓扶着一名拄着拐杖的老人走了過來。
丁君怡立刻喊了一聲:
“爸,姐。”
她走上去,扶住了老人的另一邊胳膊,旋即就朝張大川介紹道:
“張教授,這是我爸爸。”
張大川連忙上前,主動彎腰施禮:
“丁伯父好!”
老人身形佝偻,滿頭華發,一身的暮氣和滄桑。
乍一看,像是個七老八十,随時可能會咽氣的耄耋老叟。
但實際上,張大川聽丁君怡說過,這位丁天冬老先生今年才剛滿六十歲。
十年前那場失敗,給老人帶來的打擊太大了,才使得他變成了這樣一副蒼老不堪的模樣。
看見張大川上前行禮,丁天冬眼眶微微濕潤,來回打量着張大川,臉上寫滿了欣慰和高興。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老人的聲音平和,但談吐清晰,有一種很深沉的力量感,充滿了歲月洗禮後留下的滄桑餘韻。
他不住地點頭,絲毫不吝啬溢美之詞:
“今天的醫術比試,我全程觀看,一刻鐘都沒有錯過。張先生如此年紀,就能擁有那般近乎逆天改命的高明醫術,實在是令人敬佩!”
“我本人也是中醫,不客氣的說,在華國境内,論中醫國手的高低,我至少也是前三之人。”
“但張先生在治療患者先天性心髒病與漸凍症時所施展出來的兩種針灸之術,實乃我生平第一次所見。雖然通過直播鏡頭看施針細節看得并不太真切,但其中的技巧與精妙,堪稱是曠古絕倫。”
“張先生,我們華國能出現像你這樣的少年神醫,絕對是國之福氣、民之福氣!”
張大川心頭大汗。
他萬萬沒想到,這位老爺子會對他給出如此高的評價。
他連忙拱手低頭,表示道:
“伯父,您太客氣了。”
“再精明再高深的醫術,終究都是為了治病救人的。我也不過是繼承了前人的遺澤,踩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實在是當不起這麼高的評價。”
丁天冬笑容慈祥:
“诶,當得起,當得起!”
旁邊扶着他的丁君怡沖着張大川眨了眨眼睛,笑吟吟地插嘴道:
“張教授,我爸爸可是很少誇人的,更是從來沒有像這樣誇過人,他說的都是真心話。”
張大川聞言,不由撓了撓頭。
這話茬,他接不了,隻能順勢跟老人另一側的丁芷宓點頭打了個招呼。
這位武事部的美女副部長應該是匆忙趕回來的,雖然比他們早到一步,但身上穿的還是上班時的黑色制服,都沒來得及更換。
兩人目光交彙之間,丁芷宓正想開口說什麼,卻被老爺子搶了先。
隻見老人充滿贊許和感慨地望着張大川,說道:
“看看,我說什麼來着,真正的天才,必然是不會恃才自傲的。”
“張先生今日取得了如此萬衆矚目的成就,依舊不驕不躁,能平坦待人,殊為難得。”
“從這一點上看,張先生對于自己的能力也必然是非常自信的,隻有堅信他日還能取得更加碩大的成就,才能不被今日眼前的花團錦簇迷了眼睛。”
說到這兒,丁天冬忽然歎息一聲,臉上多了三分落寞。
“當初,我也是像張先生這樣的性格,奈何十年前那場醫術比拼的落敗,讓我變成了世人眼中的笑柄,連帶着整個丁家也跟着受到牽連,江河日下。”
“還好老天有眼,讓我們丁家有幸遇到了張先生,還了當年那場醫術賭鬥的真相。否則的話,我恐怕真的要抱憾而終,哪怕是到了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啊。”
這番話,令在場所有人都感到動容。
一衆丁家的親朋摯友都忍不住點頭,對丁老爺子提到的事深有感觸。
今日能來這裡的,都是丁家的直屬親戚,要不就是跟丁家關系莫逆的至交故友,他們都很清楚丁天冬的性格。
當年那場賭鬥的落敗,是讓丁家由盛轉衰的關鍵點。
如果沒有張大川揭露十年前呂望葵在醫術賭鬥中的陰謀詭計,以老爺子那暮氣沉沉、行屍走肉般的狀态,恐怕用不了幾年就會仙去。
而丁家,也多半會繼續衰敗下去,雖然有丁芷宓這樣的武道宗師存在,丁家不至于直接掉出四大家族的行列。
但隻靠一介女流維持家族牌面,外人又會如何看待丁家?
想到這些,衆親屬都忍不住罵起了呂望葵:
“姓呂的那老王八蛋太不是人了,公平比試,卻搞狸貓換太子的把戲,害得老爺子十年蒼老了快三十歲!”
“就是,我看呐,跟島國人學的,就沒一個好東西。”
“斷子絕孫的玩意兒!”